欧阳云起没有回答玉蟾的话,只是拉开车帘往外看了一眼,说道:“到了。”
玉蟾下了车还感觉有些晕头转向的,愣了好一会儿才看出是南北楼后门,里面还亮着一盏微光,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一样,玉蟾心里一暖,推门走了进去。候在里面的是玉蟾爹和玉蟾娘,他们一听见响动就立即站了起来,玉蟾娘不敢置信地看着玉蟾,说道:“玉蟾,你真的回来了?”
“爹、娘!”玉蟾上前握住玉蟾娘的手,干燥却温暖,她说,“你们知道我要回来?”
“今天有个人突然上门来说你晚上会回来,让我们在这里等着,我们还以为是骗人了,结果你真的回来了!”玉蟾娘惊喜地说道,“听到城外到处都是兵马,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什么委屈?”
玉蟾只能说一切都好,又把常乐村的情形讲了。
玉蟾爹娘听说村子里的人都没事就放下了心,然后又把京城里兵荒马乱的情形说了,玉蟾爹叹了一口气,说道:“幸亏大少爷让咱们早早地关了门,不然,说不定也会像对街那家酒楼一样,听说查出个奸细,掌柜的不过帮忙说了一句话就被人乱棍打死了。”
玉蟾静静地听着,直到他们的话告了一个段落,她才说道:“既然万户侯家都被人围了,那月家又是怎么个情况呢?大少爷……还好吗?”毕竟他们在京城里,如果月华有什么事情他们一定会知道。
“月家倒是没什么事,大少爷……”玉蟾娘却便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说道,“大少爷人其实还是不错的,就是性子太倔了些。”
“怎么回事?”玉蟾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玉蟾爹看着玉蟾眉头紧锁的样子。便催促道:“这时候你还卖什么关子?快说吧!”
“这不是正在说么?”玉蟾娘辩了一句,然后才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出来。
原来,那天月华随父亲、二叔去过月阔察家以后,旃家的人便派人来向月家正式提亲了,但月华却私下派人将旃家递来的帖子截了下来,在旃家人正式上门提亲的当天,他带着人堵在大门口将他们大骂了一通,当场出了一份拒婚书,还把暂住在月家的旃洁灵叫出来让来提亲的媒人把她接回去,旃洁灵气得直哭。媒人只好把她带了回去。月望知道以后被气得不轻,立即让人绑了月华把他打了一顿,还要捆了他上旃家赔罪道歉去。
“那大少爷伤得怎么样了?”玉蟾连忙问道。以前月华也受过家法,每次总要在床上躺上几天才能好,这次是这么大一件事,定然轻不了。玉蟾担忧着,心里却也有些疑惑。为什么欧阳云起要说月华是为了她而拒婚呢?
玉蟾娘叹了一口气,说道:“说是把右手都给打折了,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据说月大人还要捆着大少爷去旃家赔罪呢!”
玉蟾不由得伸手抚着自己的右手臂,心中就是一痛,她咬了咬唇。好一会儿才哽咽着说道:“老爷怎么能这么狠?”
“是啊!”连一向沉默寡言的玉蟾爹都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说道,“都说虎毒不食子。这月家老爷也……”剩下的半句却是没有说出来。他们都是普通的小老百姓,根本不懂得月望那些弯弯绕绕的道理,只觉得月望的行为实在太狠罢了。
“还不仅是这样呢,当时跟在大少爷身边帮着截东西,堵门的人被打死的打死。发卖的发卖,就连当时没跟在身边的人也被罚了大半年的月钱。”玉蟾娘便拉着玉蟾的手。感慨地说道,“你这次回老家说起来险,但其实也算是逃过了一劫……”她还没有说完便顿住了,因为玉蟾眼睛里忽然滚出豆大的泪珠子。
“怎么了?”玉蟾娘忙问。
玉蟾收回手用衣袖把眼泪擦了,却说不出话来。
“外面兵荒马乱的,孩子不知道多担惊受怕呢,你倒在这里说风凉话!”玉蟾爹倒好像知道女儿的心思,说了玉蟾娘几句,然后向玉蟾说道,“等天亮以后你也回去看看吧,楼里的人都很担心大少爷却也不知道里面情形究竟如何,今天掌柜的到月府去看,却被人拦在了外头,也只有你能见着大少爷。”
玉蟾低着头使劲地点了点。玉蟾娘本来还想说赎身的事,见着女儿这样子也没再说下去,神色却是凝重了许多。
事实上,月望会打断月华的手也是一个意外。昨天,月望刚刚下衙便从守在衙门口的小厮那里听说了月华的行径,当下就气不打一处来,但他仍分轻事情轻重,先到旃家去赔礼道歉,没想到却吃了一个闭门羹,回家以后便将月华捆起来行家法,谁知,月华被打了板子也不肯松口认错,甚至还出言顶撞,月望气得亲自抄起板子往他身上打,月华伸手一挡,右手臂便生生地被打断了。
听到月华的惨叫之时,月望也感受到又悔又恨,但作为父亲和家长,他却拉不下脸去问月华的状况,直到月旃氏告诉他找了大夫替月华接了骨,痊愈之后不会留下疤痕,月望才稍微放下了心。
这天半夜,月望便收到消息,说旃洁灵半夜里悬梁自尽了。于是,月望一大早便领着几个护院、小厮走进了永辉堂,那几个小厮手里还抬了一副担架,准备抬着月华去旃家请罪。绿萍见状都吓了一跳,忙吩咐几个小丫鬟过去行礼,晴雨却悄悄地进了正屋。月望却并没有立即让人进去,只问绿萍问道:“他怎么样了?”
“昨天晚上疼了半夜,刚刚才睡着不久。”绿萍低声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