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玉蟾不觉间紧张地沉下了脸。
“关卡。”丁元叹了一口气,说道,“这里大概就是第一个关口了。”他本想叫玉蟾马上回车里去,一转头见他一身男装,样子看起来也跟个小少年没什么两样便没有开口,这个时候还是大方些的好,躲躲藏藏的反而惹人注意。
后头镖局的人连忙到前头去帮忙。
不久,裘镖头领着两个壮年的男子走了过来,那两人一个肩上扛着长枪,一个手上提着把大刀,不时还朝驾车的车夫怒斥几句,见了车上载着货物便拿刀背敲敲,查查里面是什么东西。那两人长相普通皮肤黝黑粗糙,看起来就像是长年在田间劳作的农人一般,特别是那拿刀的大汉,身上的一件粗布短打早已经不再完整,他索性地往了身上一缠了事,简直称得上褴褛了,但他们手中的武器却又带着一股真真切切的杀气,玉蟾毫不怀疑那上面曾染过鲜血。但玉蟾却又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京城中那一场变异的骚乱,他们离开京城以前曾听说那些执意地不肯离开京城的穷人被看到了京城的东北角,然后,那里发生了一场大火,死伤无数……她不知道那些传言是不是真的,但是,眼前这两个人恐怕也跟那些人一样,不过是被穷苦逼上了这条路罢了。
玉蟾想同情他们,却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无论多么清楚他们的来历、背景,看着他们拿着武器走过来的样子,她的心里除了恐惧之外只剩下憎恶。
无论什么都不能行凶作恶的理由。
没一会儿,他们就走了过来,那个扛枪的先是流里流气地摸着马鬃,目光不善地将丁元和玉蟾轮流打量了一遍,随后向旁边的裘镖头问道:“这些人跟前头那些人是一家子的?”
“不是。”裘镖师连忙说道。话语间竟然有几分讨好的意思。这个时候,像他们这些走镖的都不再是护卫人、财的安全,而是仗着自己地头熟的优势,跟那些山贼、路匪们也说得上话,可以让托镖人少付出些代价罢了,与那些贼人几乎是合作的关系。所以,玉蟾她们见他这样也并不惊讶。
扛枪的那人便傲慢地向丁元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不、不是……”丁元像是十分害怕的样子,有些结巴地说道,“小的是……是……金陵刘员外家的伙计,奉老爷的命陪小少爷上京赶考。没、没考中,所以现在随小少爷一同回乡!”
玉蟾便缩紧了脖子,一副害怕的样子。
另一个拿刀的掀开车帘往里头看了一眼。随即嗤笑了一声,指着玉蟾说道:“这就是你家小少爷?”
丁元连忙点头,说道:“小少爷嫌车里闷,才出来坐坐的。”
“就他这样的也难怪考不上了。”拿刀的那个鄙夷地看着玉蟾缩头缩脑的模样。
扛枪的那个趁另一人说话的时候走到后面把几辆车都检查了一下,说道:“一共八个人。每人收你们五十两银子的过路费好了。”
“五十两?”裘镖师被吓了一跳,连忙说道,“这位大爷,您看这个数额是不是高了些?咱们顺风镖局常来常往的,不是都有一数额的么?况且,这位小公子与前头那位员外都愿意出些钱来买路。您就高抬贵手,别再为难了吧?”
丁元、玉蟾两人也被吓了一跳,离开沧州时他们将阿诚扣在那里以后。他们便只剩下七人,哪里来的八人?莫非是这扛枪的数错了?要么,是为了多数出一个人好多搜刮些银子?可现在分明是由他们随意开价,分明没有这个必要。总不会是大白天的见了鬼吧?丁元、玉蟾两人互看了一眼,但谁也没有开口辩驳。
“本大爷也不想与你为难。可你刚才也听到了,这个小少爷是去上京赶考的。那就是说想当夏人的走狗,这样的人我不杀他已经是好的了,不过是多要些银子而已,算得了什么?”那拿刀的说道,随即又用刀背拍了拍玉蟾的胳膊,说道,“再看看这位少爷养尊处优的样子,也不像是连这点银子都付不起的人吧?”
顺风镖局可是对两家人都打过保票,说就算是要出钱也不会大多,再在他一开口就是五十两,裘镖头也在心里估了估玉蟾身上的钱财,随后说道:“可是,贵寨……不,贵军在前头还有两三关呢,你这边一下子就收了这么多,接下来几关可要怎么过?您看,除了这个小少爷之外,其他人都是奴仆,买一个也不过就是十来两而已。”
“是呀是呀!”丁元也忙跳下马车又是低头又是作揖的,说道,“我们小少爷也是汉人出身的,参加科考也是咱们汉人读书人的规矩,总不能因为天下被夏人占了就不读书了吧?这确实也是被逼无奈的事情,还请二位爷就宽宏大量些吧!反正……也没考上,我回去就跟老爷说,除非汉人重新坐稳江山,否则,一定不让小少爷再来了。”
“不过是一个赶车的,你说的算啥?”那扛枪的又不满意了,说道,“你家少爷都还没有发话呢!”
玉蟾连忙又往后缩了缩,说道:“我、我再也不敢了……”
那两人便哈哈大笑起来。
裘镖头又趁机跟那两人侃价,好半天,那两人也只同意玉蟾收五十两,其他人收十两,八个人一共要收一百二十两。这些钱对于玉蟾所带的东西来说算不上什么,但若给得太爽快恐怕让这两人更加见财起意,因此,她也只拿出了五张二十两的银票外加八两散碎的银子,其他跟丁元几个凑了半天也没凑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