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蟾愣住了,好一会儿才呐呐地开口:“为什么?”前一刻还如同一个兄长般地教训着她,为什么突然之间就变成了求亲?连月华都没有这样郑而重之的求亲,玉蟾忍不住有些脸红起来。但是,她并不觉得丁元对她会有什么感情,所以,她的反应不是拒绝,而是问他为什么。
“我看你这样,觉得你好像正在走向悬崖一般,明知道没有退路,却依旧义无反顾。而我,想给你一条退路,等到那一天来临时,至少你也不至于真的摔下去。”丁元说道。其实玉蟾猜的也没错,他自己也说不清对玉蟾是个什么心态,也不了解那种所谓的感情,只是,渐渐看清她这个人之后,突然间就对她这个人充满了怜惜,不忍心她落个悲惨的结局罢了。
“那也不用你把自己的一辈子都搭上吧?”玉蟾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说道,“要是真娶了我,以后遇上你自己喜欢的人该怎么办?”
丁元也笑了一下,说道:“我这辈子注定要在军营中过刀口舔血的日子,哪里还能遇上什么喜欢的人?我原先便已打定主意终身不娶了,但若是你,我娶!”
玉蟾便叹了一口气,说道:“以后的事情哪说得准呢?没准就有一个好得无与伦比的姑娘在等着你,我怎么能占了她的位置?况且,无论结果如何,我总会好好活下去的,并不至于真的去跳崖!丁大哥,谢谢你的关心,但我并不需要这样的退路。”
“你不用这么急着拒绝,到那时候再说也不尽。”丁元打断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只说道,“这是对你的一个承诺,不管你现在怎么想。我只是把话说到这里而已,若哪一天用得着了就来找我,若是用不着,就当我从来没有说过。”说完,他不待玉蟾有所反应就退了出去。
“丁大哥!”玉蟾喊了一声,他却并没有回头,剩下来的话也只好化成了一声叹息咽进肚子里。
尽管玉蟾对丁元的感觉只是一个像兄长一样的朋友,但突然间有了这样一番对话,她的心还是无不可避免地沸腾起来,好一会儿都无法平静下来。半晌。她从行李中翻出了笔墨纸砚,耐着性子研出了一砚浓墨,提起了笔却又不知道该写些什么好。除了给告知向掌柜自己一行不能停留在德州之外。还得写一封信留给月华,万一她没有找到他,而他又先行回到德州,到时候他也知道她的去向。原本,还打算同他开个玩笑。告诉他,如果他先回来了就在这里等着她,可是……她忽然没有了开玩笑的心情,蘸满了墨的笔也落不下去,直到一滴浓黑的墨汁滴落下来,污了桌上的纸笺。她才叹着气搁下笔,用一旁的草纸将多余的墨汁吸干,然后换了纸重新落笔。
第二天。玉蟾还是亲自去了“金玉满堂”一趟,当面将自己不能留下来的原委告诉了向掌柜,又将自己写好的信交给了向掌柜,托他帮忙带几句话给月华。
向掌柜苦劝了一番之后也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效果,便叹了一口气。说道:“也罢了,你们这些年轻人都不顾大局。只会在这里儿女情长的,小老儿我也拦不住你。只是,在这片地方行走,有些规矩得记住了,免得一个不小心犯了什么忌讳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玉蟾正好缺这些方向的消息,见向掌柜肯说自然求之不得,连忙仔细地将向掌柜说的话记了下来,又额外打听了许多事情。向掌柜知道的都告诉了她,不知道的也指明了方向让她自己去打听。玉蟾十分庆幸,跟丁元两人又四处奔波了一天之后,第二天便又向宿州城出发了。
这一次,路上遇到了许多逃难的流民,都是从皖地、黎城一带过来的,玉蟾、丁元正好向他们打听消息。有那边过来的农民说道:“皖地都已经大旱了三年了,夏人朝廷不见半分帮扶,还要照收赋税,日子哪里还过得去?偏偏还来了个什么陈家军,隔三岔五地征粮征兵,再不走,只怕是连骨头渣子都剩不下来了。”
“那陈家军不是义军么?”玉蟾有些惊讶,“难道他们竟然不帮着汉人百姓?”
“呸!”一个才从宿州出声的小伙子义愤填膺地说道,“那哪里是什么‘义军’,分明就是一帮趁火打劫的土匪!”
“你这么大声做什么?宿州城也是那陈家军的地盘,等一下让人听到了你还想不想活了?”有人打断了那小伙子的话,然后犹疑不定地看向玉蟾一行人,说道,“你们这个时候是往宿州城去?”
玉蟾说道:“是啊,我家突逢变故,我一个小女子无依无靠,只剩下宿州城里还有一户亲戚,所以带了家人去投奔亲戚的。”她与丁元等早商量好了说辞。
“这个时候……”那人摇了摇头,说道,“也不知道你亲戚家还有人没有,倒不如趁早折回头去,免得进了城出不来。”
“怎么还会出不来的?”玉蟾连忙问道,“里面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不成?”
“倒也没有什么事情,只是……”那人说着又摇了摇头,说道,“唉……”
玉蟾便向那人福了一福,说道:“大叔,我一个小女子孤身在外实在是没什么倚仗的,也没得什么消息来源,对宿州城的事情一无所知,大叔若知道什么消息就告诉我吧,也免得我不明就里地闯了进去,徒惹一身麻烦。”
那人见她说得可怜,便说道:“听说,那陈家军的首领就要起事了,只是粮草不够,要在宿州城约见各地的富商,向他们筹集粮草、军饷,那富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