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将军府里出来以后,月华一直有些若有所思的样子。玉蟾刀没有跟他一起进去,所以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便只是安静地坐在一旁帮他沏了一壶茶。月华接过茶杯看了她一眼,说:“欧阳云起要去南边打仗了。”
“嗯。”玉蟾点了点头,这件事情她先前就已经知道。
月华沉默地靠在马车的椅背上,隔了一会儿才慢慢地说道:“当时,他只是知道我要南下,所以将调查陈仕清的事情委托给我,原本,这件事并不至于有多严重,因为所有人都知道陈仕清不过是一个扶不起的阿斗罢了,只不过为了维持暂时的平衡,所以没有人去动他。而我,为了让自己脱身将这整个局面都打破了,现在马翻云和何氏一系联合了起来,等于整个江南都落入到义军的手上。这等于汉人的义军和大夏朝廷正式宣战了,跟以前义军人马混迹于民间的小打小闹不同,这一次定然是非得你死我活不可了。”
想到这一场关系到天下苍生的战事自己竟然亲身参与过,玉蟾不禁也有些骇然,她说道:“那就是说这一切都跟咱们有关系了?”
“就算是说咱们几个一手挑起来的事情也不为过。”月华说道,但还是怕玉蟾担心,便又笑了起来,“当然了,以你哥哥常宝为主,咱俩还算不得什么。”
“我比较担心的是这件事情有没有别人知道?当时,您在陈仕清身边用的名字也是月华,还有好些人在陈仕清身边见过您……”玉蟾却没有被他的话逗笑,一双好看的眉头皱了起来,说道,“如果这件事被老爷或者是朝中那此人知道可该怎么办才好?”
月华笑着看了她一眼,说道:“等你想到的时候早就来不及了!我一回来的时候就把这件事跟欧阳云起说清楚了。他也将这件事兜了下来,当然,要完全瞒住是不可能的,但他会在这件事上尽量淡化我们的存在,基本上,我只是去帮他打探消息,结果被无辜卷入进去的人。没有功劳,但算不上什么过错。”
玉蟾才知道他已经打点好了一切,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说道:“这就好。”
“麻烦才开始呢!”月华揉了揉她的头发。说道,“你以为不打到咱们眼前咱们就没事了吗?现在,战事一起来。天下的黎民百姓谁都好不了,咱们现在在京城,看着一片歌舞升平的样子,但谁知道义军哪一天会打进京城里来呢?”
“哦!”玉蟾呆呆地点了点头,说道。“那到时候咱们该怎么办呢?”
“那得看哪一边能赢了。”月华若有所思地说道,随即又偏过头好奇地看着玉蟾,说道,“你觉得这场战事究竟哪一边能赢呢?”
玉蟾有些委屈地看了他一眼,说道:“大少爷你明知道我不懂这些事情!”
月华便笑了,说道:“没关系呀。就说你希望哪一边赢,或者是猜哪一边会赢吧!就当咱俩打个赌嘛,反正你说错了我又不会笑你!”
这话的可信度可不强!但玉蟾又想。即便被他嘲笑又有什么关系呢?不已经是习惯了的事情吗?
正要说,月华却又打断了她,说道:“等一下,既然是打赌嘛,得有赌注才行。你说是不是?”
玉蟾警惕地说道:“您想赌什么?”月华朝她身边坐过了去了一点,在她耳边轻声地说了句什么。玉蟾的一张脸顿时变得通红,急急地说道:“大少爷,您怎么……”
“嘘——”月华连忙打断了她的话,说道,“小声点!”见玉蟾听话的噤了声,他又笑道,“你怕什么?反正这场仗还有得打呢,又不是立即就要你兑现,何况,你还有一半的机率赌对呢!是不是?”
玉蟾还是不答应,月华又缠了半天,只催着她赶紧说。玉蟾被缠得被办法,只好含糊其词地说:“我虽然不知道双方哪一边厉害些,但我觉得,最好还是‘义军’赢好些,毕竟咱们都是汉人出身的,而且……这天下本来也都是汉人的地方。”
“是吗?”月华便笑了一下,说道,“我也是汉人出身,自然也想匡复汉家天下,但是,那些夏人本来就是北方的蛮子,个个都骁勇善战,义军一时之间要攻下来也没那么容易。”
玉蟾点了点头,所以她也不敢随意乱猜。
“这件事反正也是避不过的了。”月华叹了一口气,说道,“至少……”
至少什么他没说出来,玉蟾却多少知道他的想法。月华无意参与到这些事情当中去,但是,战争一起,月家几代为夏人的奴仆,现在更是夏人的官员,他们难免会受到波及,如果避不过去,那么月华也是有能力尽量减轻战争对月家的影响的。但是,月家这十几年来是如何对待月华的?月华不会忘记,也不可能忘记,要如此轻易地放下一切去帮月家度过难关,他没有这个肚量。就算他有,月望又会相信他吗?月旃氏又会听他的吗?在这些事情没有解决之前,月华说什么都是徒劳的。
玉蟾想明白其中的关键,也只能随之叹息罢了。
而此时的蓉华院中,月旃氏坐在院子里的楠木矮榻上晒着太阳,旁边一只高几上摆了几样时鲜的水果,喜蓉站在旁边将一只贡梨削皮、去核,将果肉切成几瓣放在一旁镶金边的甜白瓷小圆碟中。月旃氏用银叉子叉了一块放进口中,看向旁边的喜蓉,说道:“喜蓉,你今年几岁了?”
“回大太太的话,快十四了。”喜蓉连忙放下了刀子,屈膝答道。
“十四呀?”月旃氏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