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不远,玉蟾却走得十分艰难。
那两个婆子虽然没有押着她,但却一左一右地挟裹着她的,她若有什么举动这两个婆子立即可以拿住她。玉蟾几乎可以肯定,月旃氏叫她去肯定跟青青有关。想起那些苦命丫鬟的下场,玉蟾心中不禁有些惶恐不安,但同时也有些疑惑,月华刚走这两个婆子就来了,正赶在她出门以前,这让她不由得在想到底是月旃氏太着急了,还是月华出门之前的交待被她知道了?
天还没大亮,已经陆续有府内的管事妈妈聚到蓉华院的花厅里等着回事,而外头的院子里有一个丫鬟正跪在那里,来来往往的人都不由得侧着眼睛去看,更让那丫鬟死死地低着头不敢抬起。
玉蟾随那两个婆子一走进去,便看出那摇摇欲坠的背影是青青。
“姑娘在这院子里等一下吧,大太太刚起身,这个时候应该正在梳妆,这会儿还有这么多管事妈妈等着回事,且得忙一阵子才有时间呢!”其中一个婆子向玉蟾说道,然后便竟然撂开手走了,根本不管玉蟾如何。
玉蟾见她们是真不管她,便走到青青身边,扶着她说道:“青青,你怎么……”她还没有问完便先吓了一大跳,青青手臂上的衣服微湿,摸上去冰凉透骨,而她脸色苍白,唇色发紫,根本不是跪一会儿、或一两个时辰的结果。
青青勉强地笑了一下,说道:“我从昨天晚上就跪在这里了。”
“那二少爷他……”没有过问吗?玉蟾正说着,青青便摇了摇头。玉蟾也觉得自己问了多余的话,月旃氏在这府里是只手遮天,搞不好月耀到现在还根本不知道这么回事呢!她叹了一口气,又问,“那大太太有没有说是什么原因?”
青青惨然地摇了摇头。玉蟾心里一拧,大太太那样的人从来不肯落人话柄,如今竟然连个理由都不愿意给,可见真是动了怒。青青见玉蟾一脸担心,便笑着劝道,“去怀云堂之前就决定了的,无论大太太让我做什么都忍着、受着就是了,何况只是罚跪而已?回去揉揉就没事了,你别离我太近,一会儿让别人看见了传到大太太那里岂不是连累了你?”
到这个时候竟然还在担心连累她?若不她,青青根本不会落到这个境地。玉蟾鼻子一酸,上前撑着青青的身子,说道:“谁连累谁还不一定呢!我扶着你,你靠着我歇一会儿吧!”
“我没事!”青青连忙推开了玉蟾。
“你这样,一会儿大太太来了怎么回话?”玉蟾说道,“好歹歇一歇,免得一会儿大太太看着生气。”
青青只得依了她。
不一时,月旃氏在丫鬟、媳妇们簇拥下从主屋里出来了,却是看也没看她们一眼,径直走进了花厅里。便听见里头管事妈妈们齐声问安的声音,接着,便是仆妇们一个个地回事,月旃氏一件一件细细地过问。直到日头升到正当中,人才渐渐散去,月旃氏便又留几个管事妈妈用了午饭,午饭后又有几个人来。
青青从昨天晚上便水米未进,又跪了这么长时间,夜里露水重,几次有要晕过去的迹象,玉蟾只得在旁边扶着她。但是,玉蟾却在心里期待着,若只是这样跪到天黑,待月华、月耀他们回来就好了。
未时末,月旃氏终于从花厅里走了出来,周妈妈招呼着周围不相干的丫鬟、仆妇往外退,而马全家的则唤人抬了张贵妃椅出来。她优雅而缓慢地坐下了,脸上却依旧笑意盈盈的,她向玉蟾招了招手,说道:“玉蟾什么时候过来的呀?今天事情多,竟然处理到这个时候。来,过来我这边!”
玉蟾心里一跳,青青强撑着身子跪直了,玉蟾才放开了她慢慢地走了过去。
“来,站在这里。”月旃氏指了指自己身边位置,待玉蟾站过去之后,便向马全家的吩咐:“打。”
早已准备好的粗壮婆子立即抬了春凳、绳索、板子过来,还有两个像老鹰捉小鸡似的把青青抓起来往春凳上捆。饶是玉蟾早有准备,却也被这转变吓得呆了,回过神来时忙“卟嗵”一声跪下来了,说道:“大太太,青青犯了什么错您要如此责罚她?”
“没什么,左右不过是勾引主子之类的罢了!”月旃氏云淡风轻地说道,说话间,那些粗壮婆子已经扬起板子“啪啪”地打了起来。而青青早被吓得蒙了,这会儿剧烈的痛楚袭上来,她才猛然惊觉自己的处境,祈求地看着月旃氏,喊道,“奴婢没有勾引二少爷,奴婢冤枉啊!”
“堵上。”月旃氏说道。那粗使的婆子连忙掏出了布团将青青的嘴塞了起来。月旃氏便又向青青说道,“你也别喊冤了,我现在就告诉你!你还以为你原来那个主子宽宏大度,见你迷上了耀哥儿就把你送到怀云堂?可你却不知道,从头到尾,你和耀哥儿的相遇,再到你们后来的每一次接近都是华哥儿故意制造了机会给你们,其目的就是为了用你换华哥儿身边一个丫鬟的卖身契。你知道是为了谁吗?”
青青的目光便看向了玉蟾。
“可这也不关青青的事,她是被大少爷送去怀云堂的,大太太求您饶了她吧?”玉蟾跪在地上急急地说道,却不敢去看青青的目光。
“是不关她的事,可谁让她跟错了主子呢?华哥儿既不喜欢她我便帮他处置了,免得再送来送去的祸害别的主子。”月旃氏怜悯地看了青青一眼,好像吩咐下手打人不是她似的。她又看了玉蟾一眼,说道,“玉蟾怎么跪着呀?现在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