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当然不敢穿着一身白色教袍跑去一潭浑水的地下赌场,那根本不是嚣张而是愚蠢。即使有技傍身也不妨碍四月认清自己的实力和身份,别说她能不能带着那三个惹麻烦的混蛋从地下赌场全身而退,就算是能,她一个有着不低的教职的牧师跑去地下赌场,这个消息传出去实在是不好。
四月尽量把自己打扮得低调一点,特地减弱了平时特意散发出来让周围的人感到治愈而圣洁的精神影响力,还打包了一小袋铜板——应付地下街里面那群纠缠的人最有用的东西。
四月从繁华区一路走到地下街,沿途的路况也是越来越恶劣,路过的人的眼神也逐渐变得凶恶,不断地评估打量着衣着整齐的四月。四月刚走进地下街的街口,就有一大堆的孩子围了上来。
衣着褴褛的小孩子,大多数都是四五岁的样子,浑身都是乌漆漆的,瘦的脸上只剩下一双大大的眼窝深陷的眼睛,眼睛里也都闪着不怀好意的光芒。
“姐姐,给一点吃的吧!”
“姐姐,我好饿,给一点钱吧!”
也有一些大一点的孩子,怀里都抱着还在襁褓里的婴孩,举高了放在四月的眼皮底下企图得到一点同情:“姐姐!我的妹妹好久没有吃饭了,她快要饿死了!”
一群大概十多个孩子,一窝涌过来把四月围得紧紧密密,让人举步难行。唧唧喳喳的的稚嫩的声音一声一声的围绕在四月耳边,让人不知道该去同情这些孩子还是应该不耐地挥开他们。
四月因为急着去地下赌场,实在没有多余的心神分出来给这些需要“救赎”的孩子们。但是看着这些为了一丝生存的希望紧紧抓着不放的小孩子,提前饱受生活的磨难的小孩子,只要不是铁石心肠的人心下都难免恻隐,更可况四月原本就是一个心肠柔软的人。她伸手摸了摸正扒着她的腿的一个孩子的头,向他微笑:“抱歉,姐姐现在有急事。”然后她从袋子里面抓了一大把铜板出来,放到小孩子用衣服下摆撑起来的兜中,“你帮我一个忙,把这些钱分给他们,好不好?作为报酬,你可以多拿一些。”
四月并没有直说这些钱要怎么分,她知道这群孩子经验丰富,肯定已经有了一套自己的策略。双手都要撑着衣服防止铜板漏出来,这个孩子不得不放开了四月的腿,周围的孩子一见这些铜板,也都没想太多,放开了最大的金主四月,一窝蜂围过来开始抢夺铜板。
四月看着有点像乱斗的场面有点不忍,可是她也不愿意插手地下街默认的规矩,悄悄地从这些不到她腰部的孩子们之间溜出来就要往里面走。这时突然有一双小手伸过来抓住了她的衣服:“姐姐,你要去哪里?我可以给你带路!”
竟然还有一条漏网之鱼?!四月有点惊讶地低下头,抓住她的孩子也是只有五岁左右的样子,短短的头发和童声让她一时间也分不出这是男孩还是女孩,孩子固执地仰着头,另一只手里还抓着两个铜板——看来是刚刚抢完就不再恋战,连忙追过来的。
小孩子见四月没有吭声,再接再厉:“姐姐,你是要去找人吗?你肯定是第一次来地下街,找不到的!我可以给你带路!”
用尽自己所有会用的语言,孩子努力推销着自己,一双大眼紧紧盯着四月,自以为不引人注意地观察着四月的神色。
四月心里的酸霎时间涌了出来,满满涨涨地挤在心里,甚至还一路上涌到眼角。四月自认为自己已经欺骗了这么多的人,远远算不上是罪大恶极,也绝对不能说是个纯洁到顶点的良善人士。只是作为人类哪有那么多的冷酷无情?她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人,有着普通的同情心而已。四月蹲下身子平视着这个聪明的小孩子,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好啊,那我只能说谢谢,拜托你了。”
小孩子眼珠骨碌碌一转,点头:“姐姐要去哪里?”
四月再抓出几枚铜板塞到小孩子的手里:“带我去地下赌场,麻烦了。”
孩子听说四月要去地下赌场时的表情有点惊讶,一边带路一边纠结地看着走在他身边的四月,想要提醒她却还舍不得带到之后四月可能还会给的钱。四月不知道孩子心中的小算盘,不过也能从他的表情上看出来他大概的想法。
孩子带着四月在小巷里面钻来钻去,让本来就有点路痴的四月转得头昏脑胀,等孩子终于叹了口气出声:“姐姐,我们到了。”的时候,两个人已经站在了一条比较繁华的街道上。
说是比较繁华不只是针对整个地下街来说的,在这条街道上来往的人有衣衫褴褛沿街乞讨的乞丐,也有不少衣着华丽精致的富人,还有叼着烟卷在街道中心大摇大摆的小混混。四月再给了孩子几枚铜板,向他道谢,就穿过这条街道走进了面前这座赌场。
守门的人没怎么阻拦,四月还停下来问了一下,问他们有没有看到三个人结伴进入赌场的。听了四月的描述,守门的人也很好心地告诉四月这三个人因为是第一次进入赌场而且没带多少钱,被领进了地下二层的赌场,让她去那里找。
赌场地面上就有三层,底下还有两层,还真是大手笔啊。四月心下暗叹,一进门就有侍者过来引领,四月告诉他她来找人要去地下二层,侍者就一脸微笑地给她指了路。四月刚进门看到的就是地上一层,满满当当的全是人,一堆一堆地围着一个桌子兴奋地喊着些什么,倒是也没什么觉得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