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纲吉到了7点就自然醒了,抬头看了看闹钟,他把头埋在被子里整个人蠕动一下,不肯起床。
反正,按照四月以前的习惯,昨天晚上被东京的朋友叫走今天早上是不可能回来的。
再说了,为什么他一定要听四月的话啊。
四月明明一直呆在东京,陪着她舍不得放下捧在手心里疼的那个叫做“岳人”的人就好了啊。
再翻了个身,纲吉从被子上方偷偷伸出头来看了一下闹钟,已经快要七点十分了,四月果然没来叫醒他。
纲吉把被子拽上来蒙住头顶,忍不住泄气地“呜啊”了一声,在床上开始滚来滚去。
沢田奈奈摆好早餐,抬头正好看到纲吉神色萎靡地走下楼梯,高兴地打招呼:“哎呀阿纲,今天起得有点晚哦,不需要去晨练跑圈了吗?”
“才不要呢!”纲吉赌气一般地大声反驳,却没注意到脚下,穿着白色棉袜的脚在楼梯边缘一滑,整个人倒栽葱一样摔了下来,“啊啊啊啊啊——”
“当心——”沢田奈奈下意识双手一伸,也没能接到栽下来的纲吉,无奈地看着他狼狈地从楼梯上滚下来,以一种诡异的姿势着地后痛得哇哇大叫。
已经习惯了从楼梯上直接滚下来,纲吉的抗打击能力也得到了大幅度的提升,他很快就爬起来拍了拍沾染了灰尘的衣服,揉着痛处坐在餐桌旁拿起碗筷:“我开动了。”
“四月不在,真的有点寂寞呢。”
“噗——”
纲吉咳了几下,有点恼怒:“不要在我吃饭的时候提她啊,妈妈!”
沢田奈奈看看双颊通红的纲吉,捂嘴偷笑:“啊拉拉,虽然只有不到半天,阿纲肯定也很想念四月吧。姐弟两个感情真好呢,妈妈好高兴。”
谁会想念她!明明是他自己一直自以为是地把她当作家人,但是四月却不喜欢他!纲吉咬住嘴唇,有点沮丧,他也早就应该明白啊,像他这么废柴的弟弟,怎么会惹人喜欢呢,更不用提什么感情好了。
看着莫名其妙低气压起来的纲吉,沢田奈奈不明所以地一起坐下,刚准备吃饭就听到门铃声,她高兴地拍掌:“肯定是四月回来了,等等哦阿纲,马上就可以见到四月啦,不要这么愁眉苦脸的嘛。”
他见到她会更不高兴,纲吉闷闷地埋头吃饭,迅速几口解决一背:“我去上学了。”
沢田奈奈刚把门打开,正和四月站在门口,就看到纲吉垮着脸走出来。四月微笑:“纲吉君,现在去学校有点早吧,真难得这么勤快呢。不过……没有我的监督,今早的晨练怎么样了?”
明知故问,如果不是翘掉了晨练,他怎么可能这么早出现在家里还吃过了早餐?纲吉声音小小的,带着一丝赌气:“这不用你管。”
四月一怔,一向温和的眼睛里终于多了一丝担忧,她疑惑地“嗯”了一声:“怎么了,纲吉君?”
“我怎么样不关你事啦!”纲吉一下子抬起头来,有点恼怒地和四月对视着,“反正四月心里又不是真正地关心我怎么样!”
不,他想说的不是这个。
“明明一点都不喜欢我,还要整天围着我干什么!”
他不是这样想的,不要这么说!
“四月觉得我很讨厌啦,我也觉得你很烦,不要总是管着我好不好!”
别说了,别说了……不要再说了!
“去找你在意的人啊,去和他在一起啊,不要来关心你根本不在意的我啊!”
难得强烈地表达出自己情绪的少年,双眼因为情绪激动变得有些泛红,他刚说完就懊恼地抿住了嘴唇,眼睛里蒙上一层后悔,却拉不下脸和四月解释清楚。纲吉低下头拨开身前的两个人,闷着头就往学校跑去。
四月站在他的身后望着他小小的身影,眼神晦涩难明。
“抱歉啊四月,阿纲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从昨天晚上开始心情就不好,他并不是……”沢田奈奈也愣住了,连忙和四月解释儿子的反常。
四月摇摇头,露出一个和往常一样安抚的微笑来:“不要紧的奈奈妈妈,我知道纲吉君不是故意的,他和我感情一直都很好,我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生他的气。等今天晚上他回家,我和他好好谈谈就没问题了。”
嘴上虽然这么说,四月的心里却是冷淡一片。
本来,沢田纲吉的话就是不无道理的。
果然即使是少年时期还没有开发出自己的潜力和彭格列遗传力量的沢田纲吉,天生拥有的彭格列超直感并没有退化啊。他看出来了,非常直接看出来——
四月真正关心的,并不是他。
而是隐藏在他无限可能的未来中的,她所承认的那个沢田纲吉。
的确是对这个少年一点都不公平,但是这确实是四月无法控制的。如果不是她已经存活了这么多年,能够控制好自己的情绪的话,她甚至会对沢田纲吉这个人在这个时间点上的存在抱有恶意。
——就是这个人,代替了阿纲,存在着。
对阿纲的思念和现实的落差,让四月对沢田纲吉用这么平常的态度已经是极限了。况且他还只是一个小学生,还是一个小孩子,是一个不能体会成年人的心情无法抚慰四月的小孩子。
四月对小孩子所有的耐心都给了岳人,难以分出一点来安抚同样身为孩子却被差别对待的沢田纲吉。
的确是非常不公平,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安静地和沢田奈奈出门购物,四月挎着她的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