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和县有一条河,乃是黄河支流。.
李青争坐在船头,一身汪夫打扮,钓杆稳稳握在手中,她扶着竹笠眺望远方那座山头,眼中淡如水。
“二少主,事情都准备好了。”挞跋恒裤腿挽到膝盖,赤着双足,十根脚趾牢牢抓着甲板,轻声地道:“属下已经调查了个一清二楚,那胡玢将李开明关在了东面的一座小木屋里头,属下暗中已然看他脸色,显然是受了刑,还染了病,不过却不曾有性命之危,二少主,咱们是要现在就动手么?”
李青争默然看着牛角山半晌,轻道:“不急,晚上再说。你要晓得,李开明是我们在这里可以运用的唯一一枚大有用处的棋子,少主花费了这么长的时间与精力,才将他扶了起来,若是就这么死了,我们之前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
挞跋恒眯着眼睛看看远处静静耸立在那里的牛角山,说道:“二少主,如今我王就要发兵开打宋廷,这里虽还在宋廷控制之下,若想侦查大有用处的情报,我们都没有足够的力量,不过,如今李开明被掳走,我们能否给他们多制造点麻烦,以至于让我们更多的人潜伏进来呢?”
李青争冷静地道:“来不及了,这李开明如今对我们用处太大了,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死了,你不必再说!”
挞跋恒闻言心中一凛,连忙道:“属下身边带了几个人,个个身手不凡,虽不足以做甚么大事,不过若是想要完成二少主吩咐的这件事情,想必那还是可以的!”说着轻轻将手放到嘴中,发出一声不知晓的鸟类叫声来。
这声音刚刚落下,人影纷纷闪烁,片刻之后,挞跋恒身后已经站定五人。
五人皆是身穿紧身黑衣,全身包裹的严严实实,包括脸上,都是只露出了眼睛和嘴巴鼻子,他们脚上,都是穿的特质的黑色软底鞋子,飞跑起来之后,发出的声音十分的轻微,而且弹性十足,轻便舒服。
这五人皆是挺直了腰杆,一脸恭敬之色,朝着李青争行了一礼。
李青争打量了他们几人,随即对挞跋恒缓缓说道:“你们上去之后,切记要小心行事,切不可被人发现了你们的行踪,若是遇上……”
李青争话未说完,挞跋恒便沉声道:“二少主放心好了,属下会小心从事,不会……不会伤了不相干的人的!”
他把“不相干”三个字咬音特别重,所谓不相干。恰是最相干,他这话里说的不相干的人,自然便是彦青了。
李青争仿佛被人窥破了自家心事,俏脸登时一热,瞪眼道:“什么不相干?如今是两国相争,哪有仁慈手段。各为其主,便得放手一搏,若是顾这忌那,人家要你的国、要你的家,那便乖乖奉上便是,何必还要相争?战者无情、谋者无仁、慈不掌兵,岂怀妇人之仁?那彦青若是真的横加阻拦,你便将他绑了来给我,我会处理!”
绑了来给你?挞跋恒心中暗笑,却连忙称是:“是是是……”
……
残阳如血,胡玢与彦青、刀疤脸并肩坐在山梁上的一方巨石上。
石头被太阳晒了一天,现在坐在上面屁股底下还有余热,熨得很舒服。已经是傍晚了,但是因为没有风,所以显得异常闷热。
此时如果天上飘来几片乌云、下一阵毛毛细雨,整个天地就能马上变得清凉起来。
三人呆呆坐在那里,天气,依旧沉闷!
三个人坐在石上,望着远处那座汾州城,良久之后,胡玢轻轻叹了口气:“如今这日子一天一天便过去了,料不到那李开明这嘴巴竟然这么硬,死活都不肯将那幕后之人说出,你们说这要怎么办?”
刀疤脸指着远处的城池道:“这几日我们都进城去打探消息,可这却怪异的很呐,这汾州丢了一个府尹大人,竟跟个没事一样,连我都怀疑我们到底是不是抓错人了。”
彦青沉吟片刻,说道:“如今天气极为炎热,这李开明被我们关了这么多天,已然开始生病了,若是再不说,我怕他会就这么死了!那我们这几日的功夫就白白浪费了。”
三人顿时都是沉默了起来,他们这些天耗费了这么多的精力,想要找到西夏国在这里埋下的筋骨,却是未进寸步,如今李开明已经开始生了病,身子一天天衰弱了下去,而且还有一个更加让他们感到担忧的消息。
西夏国即将出兵攻打宋国!
胡玢摇了摇头,轻叹道:“是啊,咱们真的是等不得了。”
他站起来往前走出几步,站在山崖上看着山下的一幕风景,然后目光慢慢转向北方,向那里一指,说道:“这里,我们已经不能继续待下去了,我准备明日一早,咱们就得拔营起寨,赴太原寻个地方驻扎了。”
彦青一呆:“去那里做甚么,莫非胡大哥你准备放弃了?”
胡玢沉声道:“西夏国出兵、李开明身为他们的接头人,必然十分重要,我们必定不能让他被他们救走,只要李开明还在我们手中,他们行事就没有这么方便……可若是李开明被他们救回去,这后果你们可想到?”
彦青与听了顿时一惊,沉声道:“一切听从大哥安排……”
……
“嗯,我看也是。还是那边动手容易,也容易逃脱。”
“那边的人马也不少,这趟活不好干呐!”
“不好干也要干。二少主让我们来做这件事,便是看得起我们。我们身为国家的这一份子,被派出来做事,那是我们的荣幸,你们少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