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这只是我走上这一条路的理由开脱,也许你觉得你拿真心待我,我却将之丢弃践踏。

你多疑,我惧怕;我无情,你怨恨。

你我之间的一切,其实早就注定。

我如今唯一后悔的,是十多年前自以为能一生顺遂,于是不愿参与夺嫡。甚至为不引起你们怀疑,鲜少培养势力,以至于面对在朝中羽翼渐丰的你,不过兀然一身弱的可笑。

但这又如何呢,如今父亲给我的地位,是唯一放手一搏的机会!

若成,则我能掌握自己的命运,掌握他的命运。若败,那么不过成王败寇,我也决不会怨恨你!

曹丕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夸张,笑意嘲讽。

曹植瞧着他这般模样,饮尽这一杯酒,起身迈步离开。

从此一生,南辕北辙。

春意太浓,酒也太浓。

曹丕独自饮了许久的酒,久到面前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人。

曹丕抬起头,笑道:“呵呵,仲达怎么来了?啊,来了也好,陪本公子喝一杯罢。”

司马懿看着眼前的酒杯,若有所思:“二公子觉得四公子变了,是以难过么。”

曹丕给自己倒了杯酒,缓缓饮尽。他的表情越来越落寞,越来越伤怀。他说:“小孩总要长大的,改变亦是理所应当,我何必难过。”

司马懿叹了口气。

他伸手按住了曹丕,对上他看似迷蒙的眼睛,轻声道:“二公子难道都不好奇,四公子为何会有如此改变么?更甚者,一个人当真能改变这么多么?”

曹丕握着酒杯,默然不语。

“有人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有人大智若愚。但私以为,一个人对于大局的把握,是与生俱来的天赋,更有成长时的培养所致。但这需要一个前提,便是他有天赋。他若是没有,又如何能一鸣惊人?”

曹丕紧紧攥着酒杯,目光微闪:“若是……他本来就有,却假装没有呢?”

司马懿微笑着提醒:“二公子,那时的四公子才十岁。”

曹丕简直无法克制面上些微扭曲的表情。

但司马懿视若无睹,维持着先前的语气,温和道:“一个十岁的孩子,若当真足够聪颖,又如何能忍得住将这份聪颖藏好,反而忍着寂寞,看父亲的目光永远停留在兄弟们身上呢?”

曹丕闻之,眼中也露出些微的茫然。他顺着司马懿的话语,喃喃道:“是啊……怎么忍得住呢?”

他们兄弟二十余人,父亲最宠爱的却从不是他与曹植!哪怕是最没心没肺的曹彰都要费尽心思得到父亲赞赏的目光,又何论更小的曹植呢?

当年的曹冲也不正是如此么?

倘若曹植是与曹冲一样的神童,像杨修这样的老师,又岂会不昭告天下,向父亲邀功呢?

曹植又岂能如此默默无闻呢?

曹丕想到这些,只觉脑中一团杂乱。他实在是想不通,只能凝视司马懿,等着他的答案。

司马很快给了答案:“说起来在下有两个几分猜测,二公子若是闲着无趣,不妨听一听。”

曹丕微眯了眼,恭敬道:“先生请说。”

司马懿道:“一,他本身平庸。只不过近来有贵人相助,是以他在丞相面前表现越佳,令丞相刮目相看。”

“二,他天赋惊人。只不过幼年时有人看穿了他的不凡,并且预及……情景,是以要四公子藏拙,等待一个合适的时间,展现在世人面前!”

曹丕浑身一震,豁然反手攥住司马懿覆在他手背上的手,眸中冷芒闪烁:“先生,那个人是谁呢?”他问完,脑中忽然划过一个名字,便深吸一口气,用着恍然大悟的语气道:“先生是说……郭嘉?”

曹植在赤壁之前,从来没有任何表现。但在赤壁之后,父亲对他的态度却是迥然大变。那么赤壁之中发生的,不正是关键?

而赤壁之战,又岂非是曹植跟随郭嘉前去的?

他攥着酒杯的手越来越紧,面上表情也越来越狠戾。但他忽然将这些表情尽数敛去,忽然直起身,几步走到司马懿面前躬身大拜:“还请先生助我!”

司马懿写满了惊讶。他慌忙扶起曹丕,无奈道:“公子又是何苦。”

语罢,他顿了顿,轻声道:“郭嘉,抑或杨修皆有可能,当然也有可能是其余人。在下以为,无论是第一种可能,抑或第二种可能……那人在背后做这些,又是为何呢?鼓动四公子与二公子反目,又是为何呢?”

曹丕眯起眼,缓缓道:“此人阴险狡诈,不知又利用四弟做些什么呢?”

司马懿躬身,恳切道:“二公子与四公子情深,世人有目共睹。想来二公子自然是十分难过。二公子不若思考着,如何在丞相面前拆穿那人的阴谋,好让丞相与四公子看穿那人的野心。而后……”

他说到这里,却不再说了。但这点到即止的话语,反而让曹丕愈发清明起来了。

“先生说的不错。”

司马懿眼角含笑。他已至而立之年,正是一个男人最为风光的年岁。他生得俊朗,此时成竹在胸,自有难以形容的儒雅气质沉淀其中,更何况笑容令人如沐春风,“当然,这些很难做到。”

曹丕这才笑了起来。

他给自己倒了杯酒。依然是那般慢的动作,却已不再似先前的沉重,而是一扫而空的悠然愉悦。他倒完这杯酒,又给司马懿倒了杯,举杯敬了敬酒,道,“难或不难,没有关系……”

没有关系,只要能令父亲看清你的能力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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