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功学派相信,天下没有钱摆不平的事,那些设在重要城市的市易司,只正常运转了大半年不到,便在金钱的诱惑下腐蚀掉了。而市易法也成为了守旧派攻击变法的根据之一。
林天在将近百贪官押解回开封之前便书信给了赵顼,赵顼也乾刚独断了一回,在早朝上宣布了三堂会审,虽未传告天下,但这么大的事,根本隐瞒不住,消息早就满天飞,传遍神州了。
洛阳的二程知道后,程颢因为身染重疾,不得外出,便由弟弟程颐带着几名洛阳理学弟子去了开封。御史台主官御使大夫吕讳卿招待了他们。
吕讳卿字吉甫,原先是王安石变法中的二号人物,王安石曾评价他:“法之初行,议论纷纷,独讳卿与曾布终始不易,余人则一出焉一入焉也。”
不过出乎王安石意料的是,他因流民图辞相后,曾步首先在变法派内反对新法,其时吕讳卿担任参知政事(右相),但其时左相实权已经被守旧派占取,他后来也背叛王安石变法,成了守旧派中一员,而攻击新法之激烈尤甚于司马光、苏轼。与洛阳二程多有联系,互相联合。
二程攻击王安石新学:学术不正、数典忘祖、欺世盗名、与民争利等等,吕讳卿便在一旁摇旗呐喊,锣鼓喧天。王安石致休金陵曾因此而被气得吐血,写信给苏轼称自己:“……有眼而无珠,妄信奸佞……”
赵顼知道王安石吐血后,也曾书信于他,说明原委。原来这吕讳卿本是太原吕氏族中之人,奈何为私生子,母亲原为一歌姬,吕氏不准其入族,而将他们母子驱逐至泉州(泉州即极南沿海县城,归福建省)。
吕讳卿自小在泉州长大,泉州地区造船业发达,海运也很发达,海运带动商业也很繁荣,少时其母亲曾带他到余杭,入致功书院听学。后来他结识了王安石,与他相谈很是融洽,有相见恨晚之感。
两人几乎同时入仕途,王安石被神宗重用,火速升官的同时,吕讳卿也仕途通畅,官位直线上涨,待到王安石任宰相期间,他更是平步青云,历任:太子中允、崇政殿说书、并兼经筵馆阁、制置三司条例的检详文字、司农寺、国子监、军器监的主管官员,任过知谏院、知制诰、翰林学士和宰相府的具体办事的都检正。
但编著《资治通鉴》的大史学家司马光曾评价此人用心不正。司马光谏帝曰:“……讳卿非佳士,使安石负谤于中外者解其所为……”书王安石曰:“(吕讳卿)谄谀之士,于公今日诚有顺适之快,一旦失势,将必卖公自售矣”
王安石听了“大不悦”,不过后来的事实,证明了司马光的眼光是毒辣的,吕讳卿见王安石终于落台后,觉得变法派大势已去,便背叛了王安石,并且成了守旧派在朝堂上的口舌,他本人也因此被吕氏认可,进了宗族。而王安石却悔之晚矣,唯能在江陵自怨自艾。
此番三堂公审,他为御史台主官,御史台有监察官员的职责,所以他是审案的主官之一。
不过另两位,刑部的刑恕就不用说了,大理寺相当于现代的最高法院,掌刑狱案件审理,位列九卿之列,这时的主官大理寺卿韩项,年过五旬,须发微白,看起来方正不阿,但却是位地道的变法派,深得蔡确的信任。
所以说,其实从一开始,这所谓的三堂会审的结局就已经注定了,而在皇宫前搭个高台,皇帝亲临,万民围观,所为的不过是借住民力,将死罪坐实!
宋朝对士大夫没有死刑,这导致官员的贪腐只剧烈超乎人的想象,因为即便被查出来了,大不了被贬到岭南,也不会有性命之忧。贪腐的收益,与一旦被揭发所付出的成本,完全不成正比,这种宽恕的刑法,实质上就是在放纵犯罪!
贪官污吏最易激起民愤,这与皇家利益不符,赵顼在王安石变法期间曾有意变革此法。有一点值得一提,以韩、吕为首的大士族守旧派固然反对死刑;而变法派的王安石却也反对死刑;倒是司马光、苏轼对此赞成。
这司马光与苏轼两人,如果无视掉这两人在史上的成就,而光论政治成就的话,那么就会发现相同的一点,那就是他们都不得志。
王安石变法之前,他们针砭时弊,意图变法,多有进步言论,王安石变法时,他们又屡屡上谏言,反对新法,最后双双被贬官。
在原来的历史上,赵顼死后,高太后垂帘听政,司马光任宰相,废除了一些新法,但又保留了部分,可见他并不是全然的反对,做宰相九个月后,他也短命的病逝,之后残留的新法基本被废除。
司马光与苏轼两人,算是官场中的另类,他们不结党,做事坦荡,是正经的儒学大家,秉承民为贵的民本原则,既反对新法,又反对韩吕,是官场中的“孤独者”。
自王安石变法以来,司马光便被贬到洛阳,但在洛阳却不开口非议新法,也不与同在洛阳的二程多接触,只是闭门编修《资治通鉴》,历时一十九年,终于于去年年末(元丰七年),编修完成,本想开年后进呈皇帝,正巧遇上三堂会审之大事,于是乎他此时便也与几位《通鉴》的协修者同出现在了开封。
商人逐利,商人的脚步更是遍及天下,就是再危险的地方,只要有利润存在,就会有商人的影子。作为力顶商户的致功书院的院长沈金老先生,他从得知扬州风波、官家钦命钦差大臣林天押解近百官员进京、坊间流传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