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太后、皇后、舒贵妃在阁楼上又聊了片时,因害怕扰了柏路筝休息,三人便结伴离去。
夜渐深。
待众人都离去后,柏路筝便又挣扎着要下床,宁君尧皱了皱眉。
“筝儿,别下来了,在床上多躺一会?我让莲香给你端晚膳上来!”
“躺不下去,也没胃口,我总觉得心里有些谜团,怎么解都解不开。”
“为何?”
宁君尧定定的望着她。
柏路筝摇了摇头,具体为什么她也说不出来。虽则刚才太后将话说得滴水不漏,可柏路筝还是觉得太后说的不尽详实!
正苦恼间,又想起宁君尧身体的不适来,不由转头盯着宁君尧。
接到柏路筝的目光,宁君尧一颤,干笑了一声。
“怎么了?我脸上长肉瘤了?”
“别扯开话题,你知道我想问什么的?是不是你中的毒还没好?”
宁君尧不是一个容易生病的人。若宁君尧不是因为生病而身体冰凉、脸色灰白,那就只有一个原因。柏路筝的目光落向宁君尧的左手,那就很可能是宁君尧左手的毒还没彻底清除,已经蔓延到身体的其他地方。
柏路筝被她的猜想弄得惊恐起来,她一把抓住宁君尧的手,颤声问:“君尧,你和我说实话,是不是手上的毒还没有解?是不是毒性已经开始攻击你的身体?”
宁君尧惊到了,他没想到柏路筝如此敏感,连这个都能猜到。他一把抽回了自己的左手,挤出一抹笑容来,并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显得自然淡定。
“别胡思乱想,不是你想的这样!乖,你在床上多躺一会,我下去让莲香给你准备些点心!”
宁君尧说着转身就欲下楼。
柏路筝却伸手一把抓住了他的左手,她抓的正好是包扎着纱布的伤口处。
只是,宁君尧一点不适都没有,微微含笑的转身望着柏路筝。
“筝儿,别闹!我一会还得出一趟宫呢!”
“你的手……不痛吗?”
柏路筝却答非所问。
宁君尧点了点头。
“都说快好了,你又不信!”
见宁君尧不像在说谎,柏路筝的心定了定,她回复了乖巧的神情,柔声对宁君尧说。
“你有什么事就先去忙吧,叫莲香上来伺候着就好了!”
“那你可得乖乖的,多休息,别和秋棠她们一般见识,你可是我大齐的太子妃呢!”
宁君尧俯身捏了捏柏路筝那可爱的小鼻子。
“嗯…知道了!”
柏路筝缩了缩身子,往后躲开。
宁君尧笑着松开了手,又细细叮咛了数句方才下楼离去。
望着宁君尧走远的背影,柏路筝的心闪过一丝不安,心中却暗自祈祷着,老天可千万别让君尧有事!
宁君尧下楼的瞬间,他偷偷的松了一口气。万幸,他中的是尸毒。只有尸毒蔓延的瞬间,伤口才会如火烧般赤痛,其余时间都只是僵硬冰凉。宁君尧自怀中掏出那白色的药瓶,自药瓶里倒出一粒红色的丹药,快速的放进嘴里仰头吞了下去。
下了楼,他吩咐了莲香等人好生照看柏路筝后就往凝香居而去。他怕柏路筝担心,谎称还要出宫一趟。
宁君尧离去之后,柏路筝也自床上起来了。从前上学时,总觉得怎么睡都睡不够,可如今多躺了片时就觉得浑身酸软,柏路筝直感叹自己真不是一个适合享受的人。
下了楼,莲香就嚷嚷着让她回楼上歇息。
柏路筝挥了挥手,对莲香说:
“无事,躺得久了也无益。竹篙,扶我到院里走走。”
柏路筝转眼望向莲香身后的竹篙,竹篙点了点头,行近前扶着柏路筝就出了紫薇阁。
“太子妃,夜深了,莲香给您准备了些点心,您出去可要快些回来!”
柏路筝却没应声,径自和竹篙走远了。
一路上,柏路筝都沉默着没有说话。她不说话,竹篙也不敢随意开口,只扶着柏路筝在院子里随意的走。
如今,年虽过了。天气还寒着,晕黄的宫灯映照在小路两旁的积雪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积血尚未融化。两旁的花丛只剩下光秃的枝桠,萧索的伸展着,在灯光里枯瘦得如同老人那弯曲的手指。竹篙便又想起了她的哥哥,禁不住红了眼眶。
柏路筝却毫无所觉,她依旧在沉思着沐雪然、舒贵妃说过的话及这两日发生的所有事情。
再往前一些便是凹儿亭,因地处低洼凹入处所以为名。若是无事,不论白日还是夜晚,柏路筝总爱一个人到凹儿亭坐上半日。
柏路筝因想着事情,又有竹篙扶着,并没有看到脚下的石阶,在灯光下正闪着一层亮亮的油光。当她踏下第一级石阶,前脚滑了一下,身体顿时往后倾倒。
“啊!竹篙扶着我!”
柏路筝下意识的尖叫出声,声音尖锐宏大,惊天动地。
走神的竹篙也被柏路筝的这一声惊天动地的尖叫声喊回了神,她力贯双脚,身子往旁边微移半步,左手下弯及腰,用力的扶住了往后倒下的柏路筝。
“太子妃,您没事吧!”
竹篙惊出了一身冷汗,刚才错是她慢了半拍,柏路筝可就!竹篙不敢再往下想,小心翼翼的扶着柏路筝站了起来。
“我……没事!”
柏路筝依旧惊魂未定,只是,她不愿竹篙太过担心,脱口便说没事!顺着竹篙的搀扶,柏路筝慢慢的站直了身子,她的脚已经从打滑的那一级石阶伸了上来。
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