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上芳亭,那抹明黄身影如此惹眼,他似正在忙着什么,一旁有端墨的宫人。
“父皇又有事忙了?”一旁的浩离疑惑不解地问,眉峰蹙在一起,生怕父皇这一忙,出宫的事就泡汤了。
细算起来,他和弟弟可没赶上六年前那次出宫机会!
“当然不是,父皇那样小心的人,怎么会在花园里批奏折,万一有本掉水里了怎么办?”作为姐姐,高旭很胆大心细地做了分析。
听她这无心一答,俞瑾凝心底轰然闪过什么,深深地望着远处俊逸英朗的男子,心底缓缓流过暖意。
圣上今日真是好兴致!
赫炎晋第二次抬头,眼前的她一身常服,称得一张玉质天成的容颜更别有一番风情。
在这春意浓浓的景象里,她眉如远黛,明眸皓齿,乌黑的翦水瞳眸熠熠生辉,更让他迷得离不开眼的,是她身上已为人妇的韵质,一点不为他人道的小心思里,常常便因她这妩媚的身姿把持不住!
“誉勋给父皇请安!”赫誉勋一向规矩,见着赫炎晋第一时间行了礼,听着赫炎晋淡淡一应,便退到了俞瑾凝身后跟着。
他知道父皇并不喜欢他,而他的生母也甚少到怡和殿走动,虽说母后并未瞒他所有,可他自小受母后栽培,一直与母后最亲,可每次见着父皇,他还是能感觉得到那不同他人的冷落。
俞瑾凝轻轻抚了抚他的脑袋,笑意久凝,誉勋抬头,目光清澈纯净!
一切都已经习惯了!
“父王!”
剩下几个,全一瞬扑他怀里去了,好似商量过比赛谁快一般。
逗得赫炎晋朗声大笑,逐一去问他们今日都学了些什么?
答罢,好奇公主发问,“父皇,您是在画画吗?高旭可从未见过父皇画画,水平如何啊?”
赫炎晋淡淡一笑,抬眸看了眼俞瑾凝,果见她脸色不是很好,才准备说话,她已经打断了去。
“高旭,你的规矩都学到哪去了?与你父皇说话也这般轻浮吗?”
高旭撇了小嘴,眼神哀怨地瞅着父皇,本想让父皇帮她说情,然而每次都这样,只要母后出声教训她,父皇从来不搭嘴,可是没有母后在时,父皇又总与她同仇敌忾,这究竟是为什么?
“这画画得真特别!皇兄,皇姐,你们快来看!”身后忽然传来一声疑惑,是弘骢,踮着脚趴在书案边,指着画问。
这边气氛一僵,也不知道弘骢是何时跑开的?
被他这一叫,高旭也乐了,什么都顾不上,旋身也去看画。
赫炎晋目光轻眯,朝着俞瑾凝走来。他看着她凝上他的目光瞬间一软,心底微微一滞。
他拉过她袖下的手,带着她出了亭子,倚在阑干边,端礼又亲密地过着二人世界。
拉着手算亲密了?赫炎晋知道,在人前,他一个拥抱就让她不断的颤抖,这些,已是她能接受的底限了。
然而十二年过去,早已分不清是谁将就谁的事,反正他也习惯了。
“说罢一个还有一个,你念叨不完的!孩子到了这年纪,本就调皮,你总是要求他们不要如此这般,他们只当母后严厉,不黏你可怎好!”
俞瑾凝不赞同地摇头,轻声道,“他们这年岁,本就不该再贯着!不黏臣妾要是学会独立,做母亲的自然求之不得,可你瞧,高旭身为长公主,一个女孩子,将来是要嫁到夫家去的,本就因为是帝王家的公主,夫家已是不敢怠慢,若她这性子这般刁蛮,恐怕……”
“罢了,她天性不像你,你强求不得!”赫炎晋忙清咳打断,这要是再说下去,《女诫》又要被她端来上课了。
这么多年了,她身上的矫情是改了不少,然而她端正淑慧的品性还是在的,至少在人前,她从不会对这些孩子有所松懈,可孩子还小,随机应变能力还不够精,誉勋是从小自知身份不同是规矩惯了,其他几个小子都还没高旭这般年纪,而首当其冲地,就是高旭他这可怜的宝贝女儿。
他轻叹气,“再说,儿孙自有儿孙福,你现在就操心几年后的事,是不是有些操之过急了!”
“可是……”她仍想坚持,却不料他突然伸手过来,揽过她肩头,这动作,让她不禁一愣。
“放心吧,高旭成这样,我也有错,我向你保证,她的夫家我定当认真择选,定找个与她情投意合的男子照顾她一辈子可好?!”
俞瑾凝见已是说不动的事,而每次她一说高旭,赫炎晋就是这样暗下维护着,这次同样不例外。
她无奈一笑,“高旭有这样溺爱她的父皇,臣妾也无可奈何了!”
“这画的什么呀?我说是父皇和母后!”
“我说是皇兄和皇姐……”
“我认为是父皇一个梦境而已……或许只是父皇的想象!”
那端的几人,对纸画产生了分歧,争执着,惊扰了这边人的窃语。
俞瑾凝回头去看叫声最高的高旭一眼,微微蹙眉道,“皇上画的什么呀?瞧他们几个吵得不可开交!”
赫炎晋只笑不答,非要俞瑾凝也一块去看画的架势。
禁不住好奇,又要说说高旭的规矩,她也不愿猜赫炎晋的哑谜,兀自进了亭子,靠近那张书案。
啊?
当看清洒有金箔的宣纸上描绘的是那一番情景,俞瑾凝眼眶一霎红湿,脸颊滚烫。
这,这不是二十年前,她舍珠赠少年的画面。他用的描摹地手法,浓墨淡墨将天地万物勾勒,而在两位孩子的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