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妈……皇上会怪责我吗?我不想到那牢房去,我讨厌那里,姨妈,你一定要救珊儿!”
“皇上定然会迁怒于你父亲,不过他既然将你交给哀家处置,也算是对我红家眷顾,有哀家在,皇帝不会为难你,只是你这道行还不深,对付那只俞家教化出的悬狸不是对手,你且留在哀家身边几日罢,哀家有空时,也可对你指点一二!”
“谢姨妈教诲!”红香珊至此破涕为笑,谁不知这后宫之中,心机之争才是天下最猛烈之地,太后能从当年一名秀女爬到如今这地位,那是踩着多少人头才够的着的高度,得太后真传,是她盼都盼不来的事。
“啊……还是王府里呆得舒服啊!我还以为五哥最少也要十天半个月才会让我们回来,没想到这么快就初见成效!”扶邦懒洋洋地躺在太师椅上大发感叹,坐无坐相,一条腿搭在椅臂上摇啊摇。
一旁的孟关附和道,“是啊,这速度也让我愣了好久,初初收到飞鸽传书,我还以为是谁跟我们开的玩笑!”
屋里静了片刻,扶邦的声音又再次响起,“蟾宫,你这眼神怎么回事?难道王爷把我们弄回来,你很不高兴?”
蟾宫轻叹了口气,语气淡淡,“那倒不是……只是想提醒你们一句,这次是王后的功劳,你们可别把她那份情给忘记?”
“王后?”扶邦大眼一瞪,难以置信道,“怎么可能是她?”
“为什么不可以?”
“可是,五哥不是说他这个王后散漫得很……”扶邦立刻有些抓狂。
“何叫散漫?”
人随声到,赫炎晋一身黑袍紫光暗动,大步走入书房来。身躯挺拔步伐利落,见步得知人是舒爽的,可就是听着那话屋里的人顿时一怔,呼啦起身,跪倒一片。
书房大门随他大力推开的动作带进一股不小的冷风,直吹得众人面色僵硬。
他们也就是敢在王爷不在时说说笑,可没想到却被王爷当场抓住,且还是议论王后当时。
蟾宫瞧了眼扶邦的脸,又白又黑又青,活像个掉进染缸里捞出来的五彩缎子。
扶邦还在为上次王爷责怪他差点伤害王后的事害怕着,这一次又被王爷听见他的轻蔑之语,整个书房里,莫不属他最正襟危‘立’。
“说说,她怎么个散漫法?”
赫炎晋噙着淡笑,冷冷转身,盯着扶邦。
他转掠过的目光,似可割裂空气,听得见细小而锋利的声音,薄冰快刃般嗖嗖生寒。
“这个,这个……”
大家都以为扶邦这次劫数难逃。
王爷生气的模样就像这样,长眉微拧,嘴角带笑,但周身都是寒气,让人瞥一眼就觉得心里发毛。
蟾宫两边人一扫。
趁着赫炎晋还没开口,先一巴拍到了扶邦脑壳之上,低声骂道,“你知道什么?那叫散漫吗?那是王后面容沉静,衣袂飘举隐然而显的洛神之姿,绝顶尊贵,雍容华光,配咱们爷就是最好,你不懂就别乱说!”
一边骂还一边拍,扶邦顶着头皮发麻的疼痛不敢大呼,眼前那双盘纹黑布靴还冷森森瞪着他,他哪敢放肆!
听闻蟾宫的解释,赫炎晋觉得自己隐然又回到了那一天,那女子淡色衣袂滑过他的手心,那细腻动听的声音。
他的神思忽然有些恍惚。
嗷嗷疼痛声传来,他震一震,眼神立即清明。
“行了,洛神之姿也太夸张了,散漫就是散漫,什么绝顶尊贵……”他甩袖负手朝着书桌去,然而眼眉间多了几分不易人察觉的悦色。
蟾宫松了口气,眼神警告扶邦闭嘴。
而一边的扶邦却有点鄙视他,拍马匹拍得真是蟾宫随后跟了上来,从暗格中抬出一木箱放于书案上。
木箱纹理未经雕刻,只刷有一层桐油防腐,锁扣也渐见锈色,木箱年代已久。
“这是那人私藏的,黎伦和狄秋花了好些劲才抢了来,请王爷过目!”说罢,便将箱盖一提,露出里面一块包裹严实的红绫。
“这人还真是有趣,难道自己还留着大块的,小块才给我送来?”赫炎晋端过一旁的茶盏,目光轻扫过红绫之下的凸痕,眼底隐约一丝玩味。
“他当年答应老王爷寻找南海奇精,定然不会存有这种邪念,是不是老王爷特别交待过什么?”
赫炎晋目光一掠,忽地浓眉一皱。
“我爹当初让他寻找南海奇精,心里的打算是要往朝廷里贡,只是这东西即少又稀,能不能挖到尚且不知,我爹是想等着有信之后再上报朝廷,只是,他等不到这一天了!”
赫炎晋的话一落,众人脸色陡冷,罩上一层薄霜。
“那他藏着做什么?难言之隐……还是,他另有所图?”
“这个就得问他!”赫炎晋冷笑了声,思绪尤自沉浸在当年那段往事里。
另有所图,那人断然不会,一脸正气,浑身是节,这种人,一生恐怕只会对一人忠诚吧!
将箱盖合上,他随口吩咐道,“即刻传信狄秋,让那老头上京来一趟!”
蟾宫立即小心翼翼的躬身退了下去。
快到门边时,忽听外面管家低语,“王后娘娘,王爷等你多时了!”
管家之声恰巧能令堂内那三人听得清楚,眼神一对,在大门被推开之际,三人已整齐地跪倒。
“末将给王后娘娘请安……”
俞瑾凝一怔,没想到这大半夜里,赫炎晋书房里还站着这么多的陌生男人?她当时的脑中什么都想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