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冷若冰也有所感慨,其实婚姻比相爱要难得多,爱,只要随着感觉走,想爱就可以爱,不想爱就可以不爱,但婚姻需要人努力去维持,也需要人适时做出让步和妥协,否则一段婚姻绝不可能长久。
在陈璐瑶出现在南宫夜的身边那天开始,她就觉得不舒服,但是她依然隐忍到了今天,这一切的隐忍都只因为爱和婚姻。婚姻与家丝丝相连,婚姻中的人有责任维持家庭和平完整,但今天她终于做了最终决定,不再向这一切妥协,哪怕失去婚姻和家庭,也要把眼里的沙子清洗干净。
陈璐瑶的一颗曼罗丹,激发了她自怀孕后就掩埋入骨的嗜血和冷漠。她觉得她可以再做一个潇洒的冷若冰了,她可以不要家庭,不要婚姻,不要爱情,不要南宫夜,就要自己的心重新站自由驰骋的旷野之上,想留便留,想走便走,没有任何牵绊。
南宫夜离开卧室,便径直下了楼,直达地下一层。地下一层某个房间,供奉着他母亲的牌位。
南宫夜轻轻步入这个房间,面色已经非常平静,再也没有任何纠结的神色,他久久凝视自己母亲的遗像,最后轻启薄唇,“妈,我来向你说声对不起,你嘱托我要照顾的人,我已经没有办法再保护了,在我的妻子和任何人之间,我最终选择的只可能是我的妻子,不论璐瑶她冤枉与否,我都不会再保护她。”
说完,南宫夜从桌边拿了一柱檀香,平静地点燃,恭敬地插在了香炉上,“妈,你就当你生了一个不孝子吧。”
深深三鞠躬后,南宫夜平静地离开了房间。
再次回到卧室,他的心彻底回归了平静,这一去一回,他想通了一切,甚至恼怒自己为何委屈了冷若冰这么久。自把她从奥都追回来,他就发誓给她最好的宠爱,他曾说过,她捅破天都不会责怪她一句,她容不下陈璐瑶,那他就弃了陈璐瑶又怎样,什么狗屁责任,与她比起来,都可以去见鬼了。
轻轻掀被上/床,将她搂进怀里,把脸埋进她的发丝之间,轻声低喃,“老婆,最近一段时间,委屈你了,从明天开始,你可以做任何一件你想做的事,我只会站在你的身边保护你,宠爱你。”
黑暗中,冷若冰没有说话,却轻轻地眨动了两下眼睛。
是的,她没有睡,她一直在等他回来,想要与他做一个了断,她决定不要他了,他太令她失望了。
但闻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的檀香味时,她的心不由自主地颤动了几下,她已经猜到他刚刚去了哪里。她突然觉得鼻子有些酸酸的,一瞬间理解了他的难处,他母亲临终的嘱托,于他来说,就是沉重得像山一样的责任,他袒护照顾陈璐瑶,都缘于这份责任。
就像当初她只把复仇当作人生最大责任一样,他对他母亲的嘱托也视作人生大任。
这些他视为大山一样沉重的责任,在她今晚的逼迫下,他最终卸下了,他去了供奉他母亲的房间,一定是去忏悔了,他一定经历了沉痛的思想挣扎,他一定很难过。
是她给了他莫大的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