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若冰还是渴求地看着穆晟熙,“如果你非要找一个心理平衡点,那就把怨气撒到我身上吧?”
穆晟熙挑眉看了看湛蓝的天空,深深地叹息,“若冰,我的平衡点不在你的身上。如果这次我不能活着回到龙城,请你照顾温怡,你是她的姐姐。”
说完,穆晟熙转身便走。
“穆晟熙!”冷若冰大声呼喊,看见穆晟熙顿住了脚步,她声泪俱下,“既然你还知道我是温怡的姐姐,那我就以她娘家姐姐的身份,命令你,必须活着,她失去了儿子,不可以再失去丈夫!”
穆晟熙停在原地,沉默了很久,最终还是抬步离开了。他的决定不会变,他当然舍不得温怡,但是昊泽是他的儿子,他对他寄予了厚望,他的人生才走了一小段就这样结束了,他作为父亲必须去讨回一点什么才会觉得舒服。
看着穆晟熙离开的背影,冷若冰深深地拧紧了双眉,矛盾丛生。
南宫夜缓步从别墅里走出来,轻轻地揽住了她的肩膀,“晟熙的脾气你知道的,我们拦不住他。”
冷若冰难过地转头,“南宫夜,你想想办法啊,我不可能看着他与司空家残杀。”
南宫夜沉思了两秒,“走一步看一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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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腿部康复之后,司空擎每天早晨都会起得很早,基本都是凌晨时分,那时馨雅还在熟睡。
起来后他会在罗格的陪伴下,去神殿西侧的竹林里练习武术,他的腿耽误了四年,他急于找回曾经的自己。
每次锻炼完毕,天正好刚刚亮,他会再悄悄回到卧室,脱衣上床等着馨雅醒来。
这样的日子已经持续了两个月,馨雅从未发觉。
但是最近这几天,馨雅夜里梦到穆昊泽的次数越来越多,本就睡得不够安稳,而司空御跟她说过的话更是让她纠结,所以睡眠更浅,醒得也就早了,每次醒来发现司空擎都不在身边。
一连几日,她便开始有所好奇,问他那么早起来都去做了什么,他说只是出去散散步,锻练一下,她提出要陪着他,他却怎么也不肯。
渐渐的,她便开始有所怀疑。
这一天,司空擎起床离开后,她悄悄地睁开了眼睛,而后也穿衣下床,偷偷地跟着他出了寝殿,保持着最佳距离跟着他。
出了寝殿不久,她惊奇地发现,他将单拐交给了罗格,而他自己则是健步如飞。
就像一滴墨落入一碗清水,她担忧了这么多天的心突然被什么东西扰乱了。
她不动声色地悄悄地跟着,一路来到了西侧竹林,远远地躲在一座假山之后,看着他和罗格。
罗格先是恭敬地站在一旁,看着司空擎独自练习拳脚,一个小时之后,便和他对打。
馨雅看得目瞪口呆,司空擎,他哪里还像一个腿部有疾的人,哪里还需要单拐来辅助行走,他现在的样子,分明是一位独行天下的王。
倘若只是恢复了一日两日,根本不可能是这样的效果。
他已然恢复了很久。
他一直在骗她!
他骗她一直提心吊胆,日夜为他的腿担忧!
馨雅突然有些莫名地生气,转身就要走,却在转身的瞬间,看到了亚瑟,他正微笑地看着她,已渐渐明朗的晨光映衬着他高大魁梧的身躯。
“亚瑟叔叔。”馨雅轻轻地唤了一声。
亚瑟笑着一步一步走近,看了一眼司空擎的方向,在馨雅的脸上,“被擎骗了这么久,生气了是不是?”
馨雅咬着下唇,感觉很委屈,“他都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他。”
亚瑟始终淡淡地笑着,像一位慈父,“可你也不知道他整日都担心你离开。”
馨雅倏然抬头,诧异地看着亚瑟,“亚瑟叔叔,你什么意思?”
亚瑟一生未娶,从来都孜然一身,岁月的沉淀,让他越发显得深邃,他的声音平静而淡然,“擎那么喜欢你,恨不能你每时每秒都是快乐的,而今他却甘愿辱没神殿少主的身份,终日拿着一副单拐作样子,你猜不到他这是为什么吗?”
馨雅倏而睁大了眼睛,“你是说,他早就知道了昊泽的事?知道我会离开?”
亚瑟点了点头,“你若离开,他一定会很痛苦。虽然穆昊泽对你来说也是很重要的一个人,他的死在你心中划了一道很难跨越的鸿沟,但逝者已矣,生者却还需要安慰,你和擎相爱,就应该在一起。”
馨雅沉默地低下了头,司空擎让她心疼,可她也跨不过穆昊泽那道坎。
亚瑟语重心长地说,“馨雅,你知道,当年你的妈妈,为了爱情都做了些什么吗?”他认真地看着她,期望他的话可以让她开悟,“当年,她背负着血海深仇,独自回到龙城,为的就是把仇人推下深渊,可是命运弄人,她的仇人竟是你的爷爷。”
“为了复仇,她和你的爸爸决裂,相爱相杀,可是最终,她还是屈服在你爸爸锲而不舍的追逐下,其实她不是屈服给了你爸爸,而是屈服给了爱情。”
“因为爱情,她背叛了和掌教的约定,背叛了从小到大的复仇誓言。”
“你可以说她是自私的,但她没有错,人在爱情面前,就应该自私一点。”
“你看那些流传百世的文学巨著,都是在歌颂爱情的,那些爱情可以跨越生死,可以跨越种族,可以跨越国界,可以跨越世间一切爱恨情仇,所以……”
亚瑟突然沉淀了目光,像是鼓励,又像是劝戒,“馨雅,爱情至上吧,像你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