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石廊的尽头,竟然垂下了一缕天光。
是的,是天光,确切地说,是淡淡的月光,现在还是夜里。
司空擎的脸上展露出了欣喜的笑意,有月光投进来,那说明那一处裂痕通上了地面,这一次爆炸生生震裂出了一个出口。
穆昊泽也激动地笑了,迅速上前两步,“司空擎,把馨雅给我!”
他一定要把馨雅抢回来,而且绝不会让司空擎离开这座古墓,他来的目的,就是杀死司空擎,夺回他所爱的人。
司空擎何其睿智,穆昊泽的周身都散发着强烈的杀念,他岂会感知不到?
可是,他真的没有要杀死穆昊泽的想法,不论是曾经,还是现在,他从来不想威胁穆昊泽的生命,因为他从来都不想让馨雅难过,不论她对穆昊泽是不是爱情,她永远都不会想看到穆昊泽有任何伤害。
他刚才虽然一直与穆昊泽产生着冲突,但心底却是因为穆昊泽还活着,而欣喜的。
可是穆昊泽显然是与他不同的,刚才倘若不是枪里没有了子弹,那么穆昊泽一定会锲而不舍地要他的命。
他就那么恨他吗?
当初他从婚礼抢走馨雅,自知理亏,所以甘愿挨他一枪,以化解他心中的怨恨,谁知那一枪不但没有化解任何怨恨,反而令穆昊泽更恨他了,穆昊泽看着他的眼神,似乎要把他一寸一寸踩入地狱才甘心。
司空擎深深地皱起了眉,冷冽的眸子浮上了复杂的神色,他唇角的血渍还没有干涸,脸色都是苍白的,刚才所受的伤,让他的五脏六俯都在灼热地疼痛着。
他不想坐以待毙,却也不想再令馨雅伤心。
所以,他有五秒种的停顿,最终眸光复杂地看着穆昊泽,“昊泽,我们之间真的有这么大的仇恨吗?”
“呵呵呵……”穆昊泽冷冷地低笑起来,他的笑声,在这样一个复杂而诡异的空间,就像夹杂着来自地狱的戾气,“你司空擎不是号称天才吗?伤父之仇,夺妻之恨,你还要问我这么低贱的问题?”
司空擎更紧地将馨雅揽进怀里,努力压制着从胃底涌上来的恶心感,他不能再吐血,那样很没有尊严,尤其是在穆昊泽面前,“穆昊泽,你是聪明人,你如果肯用脑子仔细想一想,就会明白,不论是五年前你我在大雨夜那次交手,还是大半年前在海礁崖上的那次较量,只要我存心想要你的命,你绝活不到今天。”
此刻的司空擎虽然虚弱,但却是分外铿锵的,就像一株刚刚挨了一刀的参天大树,虽然伤痕入骨,但依然是非常令人仰慕的,“至于你父亲,若不是他咄咄逼人,我又岂会伤了他?我当时可以直接要他的命,但最终也只是伤他一根手指,你们父子都应该明白我手下留情了。”
“我司空家若是想让你穆家在这个星球上消失,不是不可能的,我司空家千年的底蕴,就可以将才刚刚崛起三代的穆家,碾为齑粉。”
司空擎缓缓转身,双目炯炯地看着穆昊泽,“我说这些,并不是要你感激我什么,更不是在你面前说什么软话,我要你明白,每一次与你较量,我都留了三分余地,不是我没有能力将你彻底踩死,而是因为馨雅。”
“你在她心里,虽然不是一辈子的爱人,但却是她视为头等重要的亲人,你受一点伤,都会让她伤心难过,她为什么要进沙漠苦行,就是为了惩罚自己,因为你的假死!”
“所以,穆昊泽,我一点也不想和你展开什么生死决斗,反而希望你好好地活着。”
时间停止了,时空静止了。
几个人所在的空间,似乎突然悬空而起,早已脱离了人间,他们全听不见了那一声声爆炸的声音,也感觉不到了空间的震动。
司空擎和穆昊泽全部沉浸在了往事的回忆里。
他们有共同的回忆,那就是深爱着同一个女人,撕心裂肺的,快乐的,伤痛的,什么滋味都有。他们都那么爱她,都曾经以爱之名,给了她无限的压力和纠结,以至她从一个女王范的女孩,变成了一个很容易就安静的女人。
最终,司空擎整个人都越来越沉淀,他不想做什么生死决斗,只想抱里怀里深爱的女人,离开这个鬼地方,然后飞回西凌,结婚,生孩子,幸福地走完这辈子。
可是,穆昊泽显然是不一样的,他越回忆就越激动,越激动就越伤痛,司空擎的话并没有让他放下杀念,反而越来越疯狂,只因为司空擎最后那句话。
司空擎说,他不是馨雅一辈子的爱人。
呵!
如果司空擎不强横地插入他们中间,他就会是馨雅一辈子的爱人,也许她永远也认不清什么是爱情,也许她永远也不会爱上他,但他们在一起,绝对是幸福的。
亲情也是情啊!
明明是司空擎横刀夺爱,却还要冠上这么高大上的理由?
呵!
当他穆昊泽很好说话吗?
“呵呵呵……”穆昊泽再次冷笑起来,声音低沉得可怖,“司空擎,你以前的确对我和我父亲手下留情了,但我不会念你的好,你做什么都弥补不了我的伤痛,夺妻之恨我是不会淡忘的,你夺了我最珍爱的东西,却还想和我化干戈为玉帛,这不可能。”
穆昊泽的声线低沉得很,就像是山泉在低低地倾诉,但任谁也听得出,低沉得声音里蕴藏着怎样恐惧的能量和戾气,只要他释放,那就一定会掀想惊天巨浪,甚至吞没所有山石。
他站在那里就是可怕的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