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卿死去的那一刻,慕挽歌算是真真切切地体会了一句话的含义——天堂地狱,不过咫尺之隔。
她才刚刚知道自己有一个亲哥哥,虽然那大哥,没少做出伤害她以及她身边之人的事情,可是,血浓于水,无论怎样怨怪他,那份血缘之间的羁绊,却是斩不断的,所以,从内心深处来说,她是希望他能如父亲所言,和她一起好好地活下去的。
可是,最终,他还是去了,含笑而去了。
所以,慕挽歌心中虽然难过,可也是有一丝丝地释然之意。北辰卿是个不幸之人,从小不受疼爱,都是在虐待冷落歧视中长大的。他在很小的时候,就在他的心的四周建立起了一堵高高的围墙,将他自己,和外面那个缤纷多彩的世界,以及各色各样的人,全部都隔绝开来,他将他自己圈禁,圈禁在一个黑暗狭小的角落里,在那里,没有人可以伤害得到他,不和人接触,也就不害怕受到伤害,所以,他的内心,是很孤寂的……
既然如此,那么与他而言,死亡,或许真的是一种更好的解脱。
慕挽歌虽然知道,这个对她自己而言,不过是一个听来让她不那么难受的借口罢了,可是,她还是愿意相信……
洞天石窟之事后,金曜,沐青,蓝汶,赤焱,涂旭五人,都没有再回来过了,慕挽歌也很清楚地知道,他们,再也回不来了。
而父亲的大哥,他们也再也回不来了。
花祭渊因为有了野萼花,身上的诅咒被顺利地解开了,再也不用受什么锥心挫骨之痛了。
而慕心语,听说,她在觉明寺足足等了几天几夜,却仍旧没有等到涂旭回来,最终,在一场瓢泼大雨中的等待,慕心语终于病倒了。
在这件事情上,慕挽歌心中始终抱有愧疚之意,所以,对于慕心语,她总觉得她自己欠慕心语一个解释。
当初,慕心语肯告知涂旭的真实身份,那是人家大度识礼的表现,可如今,自己却没能把那么一个人给好端端地带回去,这话说来,自然是是慕挽歌理亏。
所以,慕挽歌一处理好北辰卿慕高枫的后事之后,就和花祭渊两人一同前往觉明寺,一来是去告诉慕心语事情的“真相”,这二来则是去探望一番慕心语和萧姨娘两人。
说来慕挽歌自用金蝉脱壳之计将萧姨娘送出慕府后,慕挽歌也还就没有再去觉明看过萧姨娘了。
慕挽歌一打定主之后,也不再磨蹭,简单的收拾了行李之后就直往觉明寺而去。
慕挽歌与花祭渊两人,差点就要经历一番生离死别,这感情,较之以前那更是蜜里调油。花祭渊原来就是个黏人的,这下,经历了这么一番事情之后,花祭渊对慕挽歌更是寸步不离,每时每刻都守在慕挽歌的身旁,那副模样,真是恨不得能够将他整个人都全部融入慕挽歌的身体之中。
而慕挽歌,原来就对花祭渊颇为无奈,现在对黏人功力更进一层楼的花祭渊,那就更加是无计可施了。
所以,对于花祭渊死磕她的行为,慕挽歌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一路上,花祭渊都在对慕挽歌使劲地展开柔情攻势,而慕挽歌,绷着一张脸,从头到尾地都在不停拨开花祭渊死死赖上来的身子。
“**蝴蝶,你一国之君威严哪里去了?你现在这个样子成……”
“嘘——”慕挽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花祭渊拉长了的一声“嘘”给生生打断,意识到慕挽歌眼底渐渐汇聚起来的怒意,花祭渊连忙绽开笑颜,瞬间只让人觉得眼前万丈光芒闪烁,差点就要晃瞎人的眼睛。
“娘子,你看,觉明寺到了!”花祭渊语含讨好意味地说到,那一副狗腿子的模样,完全与之前那叱咤风云的神帝国太子,判若两人!
慕挽歌闻言,果真就乖乖地住了话,眼风凉凉地斜睨了花祭渊一眼,轻哼一声就抬步走上了长长的石阶。
一阵阵的木鱼敲击声,以及晦涩难懂的梵音从上方飘来,不自觉的便让人心平气和了几分。
慕挽歌面色肃然了几分,嘴角紧抿,缓步拾阶而上的步伐也越来越沉重,随着离觉明寺正殿越近,慕挽歌的心口,就缩得越紧。
来到正殿门口后,慕挽歌上了一柱香,给了一笔不菲的香火钱,虔诚地拜了拜,刚刚起身,就有一个穿着红袍袈裟的白须和尚,对着慕挽歌和花祭渊两人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合十礼,口中轻念:“南无阿弥陀佛……”
此人,正是觉明寺的方丈主持。
慕挽歌和花祭渊闻言,连忙双手合十,对着觉明寺住持微微弓身,俯身行了一个合十礼。
其实,在几年前李潇潇计划着以强盗打劫觉明寺的幌子除掉慕挽歌时,慕挽歌借由着自己的胆识聪慧,让觉明寺大多数的和尚沙弥幸免于难,所以,那时觉明寺主持就对慕挽歌是一番另眼相看,甚至,一来二往间,慕挽歌和觉明寺主持竟然成为了忘年之交,所以,慕挽歌当初也才敢放心地将萧姨娘送到这觉明寺来。
“还声音平静,恭敬有礼地说了一句。
觉明寺主持闻言,对着慕挽歌和花祭渊两人回了一个合十礼,口中低念了一句,“南无阿弥陀佛。”说完,觉明寺主持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示意慕挽歌和花祭渊两人跟上后,就转身悠悠地走在了前面。
慕挽歌和花祭渊两人对视了一眼后,齐齐跟上。
绕过主殿,穿过长廊后,最终在一家禅房处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