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嘟着嘴,很委屈地摇了摇头,应道:“没什么啊,只是一时未习惯而已,你放心,答应了你,我便会好好在书院里待着的,时辰也不早了,你该回去了。不然等你回到家都要天黑了。”
萧景焱默然,他忽然有些疑虑和彷徨,有些话他本想对谢玉说,可还是被掩盖在了心里。他不能因为一时心软就耽误了她,念书对谢玉来说是一件好事,日后她定会明白的。
谢玉终究还是送走了萧景焱,她独自站在书院门口的台阶上,望着那渐行渐远的马车。
眼眶忽然就红了,有些湿润的东西夺眶而出。明明说好了不哭的,她怎么就硬是没有忍住呢?
他走了,而她被留了下来。
夜来临,中岳山上安静一片,唯有育人书院灯火通明。
谢玉早早地洗漱好便爬上了**榻,缩在被窝里。可根本就没有睡意,又如何睡得着,只能睁着眼睛发呆。
窄小的屋子让她感觉到了空阔,空荡荡地让她害怕,屋外的风声鹤唳,扰地人心神不宁。
她害怕地蜷缩在一起,神智迷糊地有些不清晰,隐隐约约间,她好像瞧见了有人进来,那人凶狠地挥着鞭子,一步步靠近她。
不要,不要打我,求求你,娘。
沉浸在噩梦中,久久不能清醒,直到她害怕地尖叫出声,眼睛倏然就睁开了,满头皆是冷汗。
谢玉连忙从**榻上爬起,想要倒杯水喝,可她不记得自己已经离开了萧家,所以下意识地走,却是直接拌住了腿脚。
“砰。”黑暗中,沉闷声响,谢玉直接摔在了地上,手腕蹭到地面上疼得几乎麻木,好一会儿才缓和过来。
谢玉皱着眉爬起来,却察觉到自己的膝盖好像摔破了,粘糊糊地像是在流血,她连忙扶着桌子,找到火匣子将蜡烛给点燃了。
烛光中,血迹斑斑的膝盖尤为明显,谢玉从枕头下面拿了一块干净的帕子,擦了擦自己的膝盖,帕子上直接就晕染了血迹。
虽然很疼,但是她还是咬着牙没有喊出声,不要紧的,只是一点小伤而已,从前她受了那么重的伤也照样活地好好的。
她没有药,所以只是用手帕捂住了伤口而已,她知道血终究会停的,这样也就会结疤了,没关系的。她一点也不疼,可是就是很难过,如果萧景焱在的话,她也就不会那么难过了。
谢玉重新爬上了**榻,捂着被子睡觉。
等到天亮,她醒来,果然瞧见膝盖上的伤口不流血了,结了个血痂。倒是那块萧景焱买给她的手帕上面染了很多的血。
穿戴整齐,洗漱好,谢玉便出了寝室,毕竟是伤了膝盖,走起路来着实有些不方便。
路上碰见了很多人,可没有一个是她认识的,不知为何,那些人似乎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有的甚至是厌恶,她根本就同他们不熟,又怎知自己是否哪里惹到他们了。
吃过早点,谢玉便去了教课的方厅,当瞧见坐在席子上的朱碧瑶,她终于有些明白为何书院里的人都似乎看自己不顺眼,说到底都是因为朱碧瑶。
只是冤家路窄,没想到来念个书也能碰上朱碧瑶,还真是一件不幸的事情。
谢玉找到了自己的座位,准备坐下时,身后却有人将她的席垫给抽走了。
“这个位置早就是我预定了的,我看你还是去坐别的位置。”是同朱碧瑶玩得很好的陈家秀,气焰嚣张的很。
谢玉看了一眼陈家秀,并无多言,转而去寻空的位置,正巧发现最左边靠窗的地方有一个空位,她便直接走到那坐下了。
她不是怕了朱碧瑶,只是不愿意惹是生非而已,萧景焱将她送来书院定是不愿意瞧见她同朱碧瑶争闹的。
可她不想惹事,不一定就代表有人愿意给她安静。
新生入学,自然会领很多的书,结束课堂以后,谢玉抱着一堆书回寝室,却被人拦住了去路。
“我说是谁呢?这不就是徐州城里鼎鼎大名的谢玉么?听说无父无母,还当过乞丐,是卖身葬父然后被萧景焱给买下来的。呵,真是可笑,这样的人也妄想来育人书院念书,谢玉,你不觉得可笑么?”
“哎呦,我还听说萧景焱是个哑巴,真正是什么样的人就会买什么样的,乞丐配哑巴,还真是天生一对啊。”
“是啊,是啊,真是可笑,不知道他们俩个什么关系,那个哑巴长得倒挺不错的。”
三三俩俩的人聚在一块,你一句我一言地嘲弄谢玉。
谢玉冷眼,怒气越来越往上涌,她在努力地克制自己,不让自己生气,可是这些人不仅诋毁她,还污蔑萧景焱,她们凭什么这样,她不允许她们这般卧秽语。
“你们瞎说什么。”谢玉怒道。
其中一个女的应道:“我们怎么了?哪里瞎说了,一切都是事实,又为何怕别人说,萧景焱就是一个哑巴,谢玉你就是一个乞丐,呵,你难道还怕别人说不成。”
是这些人,太过分了。谢玉红了眼,拎起手中的书便往这个女人身上砸去,那人未防备,倒是直接被砸了个正着。
“你,谢玉,你竟然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谁么?”
谢玉冷笑,“我为何要知道你是谁,如果你再乱嚼舌根,下次打在你身上的就不是书了,我会狠狠揍你一顿。”
“谢玉,我们走着瞧。”绸缎庄的千金何微怒声吼道,随即便甩袖而去,其他二人紧跟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