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汐声有规律的传来,如此时一波一波海浪拍打在岸边,悦耳的鸟鸣回荡在空旷的山谷,它们在很遥远的地方起起落落,而每根羽毛舒展又收缩的声音都那样清晰,在微风中轻轻颤抖。一草一木都随着固定的韵律摇摆,这个世界就像是一个婴儿,安静的沉睡,气息香甜绵长。
水声在很近的地方响起,搅动这一呼一吸间的平衡,似是有什么东西落入水中。
“师姐,我来吧,你的衣袖会弄湿的。”一个清秀的声音传来,有些熟悉。
“不用,你帮我把那边的篮子提过来。”女孩动听的声音和着潺潺流水,如黄莺般婉转悦耳。
“这什么东西这么香?”
女孩温和的笑笑,“这是神女树新发的嫩芽,神女树每年只发一次新芽,且时间不定,嫩芽中有着最天下最甜美的茎汁,只用一滴,便能酿出最诱人的酒,烹出最香醇的茶。不过这采摘下来的嫩芽必须在一个时辰内用掉,否则这嫩芽就枯萎了,所以仙主和咱们掌教才这么急的让咱们送过来的。”女孩说着,将篮子中的淡绿色的新芽都倾洒到水面上。
两个人都沉默了一会儿。
“我听闻往年神女树的新芽都会被用来调制香酒或者药丸,我们掌教曾夸我酒酿的好,若是我也能有这一滴,便能酿出更好喝的酒了。”他的话中有着隐隐的羡慕和渴盼。
女孩赶忙打断他,“阿沁!休得胡说,这些新芽可是仙主亲自选来采下的,”她有些压低了声音:“我听师父曾说神女树此时是不会发新芽的,但仙主用仙力强行让神女树在此时萌芽,并让我们把采下的全部新芽都送入这里,想必仙主是要用它们在这里做点什么。”
阿沁挠了挠头,“那么仙主是想做什么呢?”
女孩在他的脑门上敲了一下,就在阿沁抱着头的时候说:“真笨,你想想掺着这嫩芽的丸药,都是生肌养魂的,这说明,仙主很可能要用它们来疗伤。”
“啊?仙主受伤了?生肌养魂?谁能让仙主受如此重伤啊,莫非川山被围的时候,仙主当时与众仙交手了?这都一月有余了,仙主还没有养好么?”阿沁吃惊不小。
“你小声一些,”女孩又敲了他一下,她四下看了看才又开口,“不一定是仙主自己受伤,若是他自己,也不必让我们俩把这嫩芽带过来了,所以这里想必有一个仙主极重视的人,他受伤不轻,甚至不能移动,所以仙主才不得不让神女树提前抽芽,为他疗伤,一定是这样!”
“曦瞳师姐,你能别吓唬我么?你看着周围,除了咱们俩哪还有别人,我怎么没看见,你看见了?”
阿沁,曦瞳,像是有些熟悉的名字,海潮又一次翻涌,将这略微的熟悉感淹没。
“我看不见,不过我能感觉到。”女孩闭了闭眼,“师父曾说过,看一样事物,不一定要用眼睛,有时候,在你视线远远不及的地方,你依然可以看见许多东西。”曦瞳微微侧了侧头,“比如此刻,我就能看到这里还有另一个人,他的气息十分微弱,比一株草,一朵花还要弱,他随着风随着水轻轻飘零·······”
“师姐,”阿沁快要哭了,“师姐你能别说了么,越说越渗人,你看得这么清楚,能看清他是谁么?什么人的气息能比花草的气息还弱啊,那还能活么?”
“你怕什么,灵泉圣地难道还能有妖魔鬼怪不成!我说的看见是一种感觉,并不是真的能够看见。”曦瞳撇他一眼,“不过灵泉中的灵力强大又四处飘散,我的感觉也不一定准,有可能是因为有的地方灵力充盈聚集,才会导致我如此以为,你说的也对,什么人的气息能够弱于花花草草呢,兴许是我想多了。”
“你就是想多了师姐,咱们出来也有一段时间了,快些回去吧,还要向掌教复命呢。”
两人收拾片刻,不一会儿四下又恢复了安静。
竹林中,一派清幽。简朴的木门后传出低低的咳嗽声。
“师父,”谙音恭敬的站在门外,神色清淡。
“进来。”屋内的咳声止了,再无声音。
屋内简洁依旧,气温有些偏低,无殇盘膝坐在床上,闭目调息。
“瞮睎林基本修缮完毕,川山其余各处都休整过,结界薄弱的地方也重新加派了人手。师父还有什么吩咐和指示。”
安静了片刻,“珠魅还在徜声殿?”
谙音一愣,“是。”
“她这一月来如何?”
“没有大碍,但总是昏昏沉沉,有几次清醒的时候,总是问我年年在哪。”
无殇叹了叹,“或许当初不该接她来此。”
谙音不知这个“她”指的是年年还是珠魅,只得换个话题说:“年年此刻在灵泉的消息川山上下只有我和其他几位掌教知道,师父放心。”
又是沉默。
“已经一个多月了,谙音,你有去看看她么?”
“弟子每次去时,她的意识都在沉睡,灵泉面积广大,水面上灵力如雾气飘荡,我也看不清她到底在哪,身体又修复成什么样子,”谙音顿了顿,”不过弟子上次去时,她似乎还没有长出实在的躯体。“
无殇点点头,”你去吧。“
谙音抬头看了看无殇,最终沉默的点点头,行了礼退了出去。
好似重新踏入哪里,入眼满是深沉的颜色,一望无际,自己被温润的液体轻轻包裹。仿佛一直在前行,但始终没有抵达尽头。四周空旷无物,远处挂满繁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