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水贼二字,朱全垨脸面上略显尴尬,好在他心态调整得很好,一笑而过。
三人各怀心事,带着虎翼军又回到了水泊岸边之上。自黄河调船至梁山,还是破费一番功夫的。不然以战船的速度,早就赶到了。
这年头,行船的速度可是比走路快多了。而虎翼军虽然水战不行,划橹还是有一手的。奈何各条河道不通,皆因这个时空没有隋炀帝开凿大运河,各个水系还是没有连通。也就是梁山水泊,乃是黄河自滑州改道之后,汇入梁山水泊,尚有浅浅河道,才能让禁军虎翼水师能驾驶这等陈旧战船,来到梁山水泊。
朱全垨心不在焉地,也看到了这陈旧的战船,还是五十年前的样式,不是大型的车船,而是靠着风帆和水手划动船橹才能前进的战船。
这种战船,在水战上面,会很吃速度上的亏。若是敌方有床弩,抛石机等大型远程攻击武器的话,那便是一个移动缓慢的水上靶子,只有等着被人收割的命运。若是借助风力,还能勉强一战。但这是在己方船只比对方多出一倍的前提下。而这五十艘陈旧的战船,还不够飞鱼帮的四分一强,要想取胜谈何容易?
再说了,这东平府是一个低洼的地方,起风的日子屈指可数。大多数时候,梁山水泊的水面上是风平浪静的。要想借助天时,也太过困难了些。倒是这地方离海边比较近,若是有一场台风到来,或许能借助风力。但台风的威力,别个人不知道,朱全垨还不清楚吗?在天威之下,若是不及时进入水寨避风的话。莫说木头造就的船只了,即便是铁打的,也被掀翻!
这江船不是海船,重心很高,遭遇很强的横风的话,被掀翻不是奇事。再加上。这战船的底部是平的,不能破浪而行。若到了台风天气,阴风怒号,浊浪排空;日星隐曜,山岳潜形;航行不前,樯倾楫摧。别说这陈旧战船了,即便是那新式的车船,也不一定能扛得住!
朱全垨与船只相伴十年,早就对各类型的船只性能了如指掌。既然卢胖子要他说真话。他便把自己知道的事实说了。
卢尘洹听后,心中一阵郁闷。原以为朝廷支援到了,能与水贼稍稍抗衡。若是能攻上梁山的话,那些乌合之众,定然不是训练有素的大顺禁军对手。可先决条件是,你得攻得上梁山才行。这战船不够人家犀利,连数量都比人家少。人家不来打你,便是拜佛烧高香的事情了。指望这些战船去打有着各类船只超八百的飞鱼帮。这不是自己找不痛快吗?
原先,卢尘洹看到这高达四丈有余。长达三十丈,宽三丈的战船,心中窃喜:“这战船乃是大顺水师最犀利的吧?比之朱全垨那艘,也完全不落下风!”
但经过朱全垨这么一剖析,卢胖子知道,自己高兴得太早了。倒是在一旁听着陈方运。好似略有所悟:“朱全垨,你是说,若是飓风天气,我们便能有胜算?”飓风便是此时台风的叫法,倒是和后世差不多。
朱全垨苦笑道:“车船会不会被吹翻。我不知道。但是这些个战船,则肯定会被吹翻的……”对于陈方运直喊他的姓名,朱全垨一开始是有些愠怒的。按这时的民俗,直呼人姓名,是不尊敬的叫法。一般会根据他在家中的排行,叫朱大郎,还是朱二郎等等。至于读书人,有表字的则叫表字,没有表字的,便呼乳名。但朱全垨想到自己此刻刚刚归降,若不是卢尘洹看得起他,他现在还是个阶下囚,哪里有求别人尊重的资格?这么一想,朱全垨那口气也就下来了,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哀叹。
陈方运闻言,咬了咬牙,说道:“卢指挥,你看,若是在飓风天我等诓骗那水贼前来决战,空船以待,便是葬送掉这五十艘战船,能一举建功,那又何妨?”
卢尘洹一听,大声叫绝。可天威难测,台风能什么时候来?卢胖子把这个问题抛出后,轮到陈方运自个傻眼了。他又不是呼风唤雨的道士,更不是行云布雨的天上神龙,怎么能把台风唤来呢?
而在一旁听得心惊胆战的朱全垨,则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心道:“这些天杀的官军,这等绝户的毒计都能想得到!还好我是投诚的了,不然的话,真个是来了飓风,中了他们的毒计,岂不是前来自寻死路?”
见识过超大台风的朱全垨,自然明白天地之威,根本不是人力能对抗的。唯有等台风渐弱,才算是避过了灾劫。不过,东平府离海边尚有距离,寻常台风,根本刮不到这里。这十年间,朱全垨也不过是见到一次较强的台风,仅仅吹得两三艘来不及避风的船只船身受损罢了。至于老一辈出海渔民所说的,有毁天灭地之威的台风,他还真的就没见过。
朱全垨心有余悸地说道:“天地之威,非凡人能测。此举有伤天和,还是不要用了,当我没说过……”
卢尘洹兴致缺缺,还以为能毕功一役,却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看着这陈旧的战船,缺乏训练的水师,卢胖子没了一丝战意。
这不能怪卢胖子,他是不知道,训练一支水师,比训练一支步军,花费的钱银要多得多。虽然此刻因为大顺马少,还比不上马军的训练费用,可历朝历代之中,水师都是比步军高贵的兵种。为何正史上的明朝,玩不转海军,要闭关锁国?海军是烧钱的军种,明朝的税收又这么低,不得不停止啊!再加上明朝前期四海平靖,没人敢惹霸气皇帝朱元璋建立起来的帝国,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