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相对停住了脚步,他不走了,他要好好想想。
“相对,你是我们的头儿,你说说这不算啥大事吧?”
初中的柳相对是一个叛逆的少年,在形成世界观和人生观的初中,他经常带领着一帮同班的伙伴们跟外校生打架,跟新转过来的职教学生打架,偷着抽烟,喝酒,在这帮人中很有威信,这些人都亲切的叫他‘头儿’。
他曾经过的是一个放纵的青春。
柳相对拍拍章墨海的肩膀说道:“不用担心,没事。”
单纯的看砸玻璃这件事情,根本不算什么,顶多赔些钱,再深一点被学校记过,记大过,不会有什么问题。
可涉及到更深层次的东西那就不一定了。
当然,柳相对不会把这些东西讲出来,有些事情在16岁的年纪是不可理解的。
事情有些棘手,看样子那些民警已经准备打开那间寝室了。
怎么办,直接跑过去阻止吗?不现实,越是阻止越是引人怀疑,这不是一个明智的办法。
告诉魏明明不要去顶罪?没了魏明明,柳相对害怕会出现李明明,张明明,总而言之是某个明明出来做替死鬼,这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途径。
柳相对紧皱眉头,思索着其中的厉害关系。
“咋不走了,快上课了啊。”章墨海有点着急。
“海子,帮我把车子停一下,我想想办法。”
这句话半真半假,一半是因为他确实要想办法解决这件棘手的事情,一半却是因为他早已经忘记了初三2班的停车位置。
章墨海应了一声,从柳相对的手里接过车子向着远处走去,而柳相对则抬脚走向了教室。
望着已经坐了一大半学生的教室,柳相对忽然一阵的恍惚,这些熟悉中透着陌生的脸孔仿佛抽象成了一个一个的符号,在脑海中忽远忽近。
这里面太多的人自打柳相对初中毕业以后就再也没有了联系。
高中是全封闭的教学,柳相对选择了住校,而高考以后他便离开了华遵,去了离家4000里的青州,大学毕业留在了京都,直到2008年才又重新回到了华遵,而在这13年里,那些初中的同学早已经像是蒲公英一样被生活的风,被爱情的风,被家庭的风吹着散落在了天涯,了无音讯。
呆立了将近5秒的时间柳相对才回过神来,教室里的学子们依旧认真的做着早课,没人注意到他,也许有人注意到了,可没有在意。
清醒了过来,问题也来了,自己应该坐在哪个座位?
柳相对也忘了。
是不是第一排正中间那个位置,那里还空着。
是不是那里?正对着讲台,正对着老师的讲桌。
柳相对抓着头发,他在努力的想。
他觉得他不像一个重生者,倒像是一个失忆者。
35岁的柳相对1米83,16岁的柳相对1.米75,这么高的个子坐在第一位,合适吗?不过记忆中隐约有些印象,他好像真的坐在第一位,因为上课总是搞怪捣乱,老师把最后一个座位上的他调到了第一的位置。
好吧,先坐在那里,不管是不是。
放在了桌面,轻轻的坐下,柳相对看了看周围,其他人没什么反应,看来自己坐对了位置,于是不再走神,开始分析这件事情。
其实搜不搜出西瓜刀是一件无所谓的事情。
所长之所以要空口诬陷,是因为他要破了那个大案,魏明明家里没钱没势力,在这一个档口撞上来,是一个很好地诬陷对象,归根结底,魏明明是在一个错误的时间遇上了错误的人,然后自己还做出了一个错误的选择。
那么错误的关键在哪里呢?
所长,苏洼镇派出所所长。
他现在顶着很大的压力,他要破案,限期破不了那个蒙面入室抢劫案,他的帽子不保。
等等,这好像不对啊,柳相对仔细思考着这个流程,总觉得自己弄错了什么东西。
“咚咚咚......”
上课的钟声打断了他的思绪,当他回过神来才发现教室已经坐满了学生,章墨海坐在自己身边。
“起立!”
班长的声音响了起来,这是正式上课的标志,柳相对随着众人站了起来,然后在老师点头示意中又坐下,然后又陷入了一种沉思的状态.
他在继续思考着这个问题,可难得的是他依旧目视前方,身体坐的笔直,还会偶尔像恍然大悟般的点头,无论谁看到也不会想到他在魂游天外。
到底哪里有问题?
派出所是公安局派出机构,人事任命权在公安局,但是行政上归镇政府和公安局双重领导,其实它的主要作用还是处理一些民事纠纷,里面带着警衔和警号的正式警察也就那么三四个人。
柳相对根据前世的认知琢磨着这个派出所的所属权和工作范围,想着它的人事,琢磨着从哪里下手去说服那个官阶不高却权利很大的所长。
处理一些民事纠纷......民事纠纷......
等等,民事纠纷这个词让柳相对忽然一怔。
入室抢劫应该被定义在了刑法里,它不属于民事纠纷,它是刑事案件。
刑事案子的归属在刑警队,派出所最多算是协助破案。
那么问题来了,案子在期限之内破不了,第一责任人是刑警队长,跟所属派出所关系不是很大。
既然关系不大,那么他掉帽子的可能性就不大,既然不是关系到了自己的帽子,那么原先自己推测的所长急着将入室抢劫的帽子扣到魏明明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