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健明一下子愣了,刚刚抓起来的酒杯“啪”的掉在地上:“你什么意思?”
古大彬的枪管狠狠地往前一顶:“没别的意思,就想弄死你。”
那三个人也愣了,其中一个胖子反应稍快一些,伸手要来抓古大彬的枪,小满迅速出手,闪电般一酒瓶子抡在他的头上,一手卡住他的脖子,一手捏着狼牙参差的一半酒瓶,猛地顶在他的脸上,胖子顿时不动了,张眼望着胡金:“大金,跟你兄弟说说,我没别的意思。”
胡金不理他,对傻愣在一旁的刘叔说:“唉,你瞧瞧,弄僵了不是?都怪你。”
刘叔蠕动两下嘴唇想要说什么,元庆站起来,架着他的胳膊往旁边的屋里走:“不关你的事儿。”
把刘叔关在屋里,元庆出来,坐回原来的地方,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微微有些紧张,手心攥出了汗。
黄健明的头被枪指着,不敢轻举妄动,因为他只要往后移动一下,枪就跟上一下,两眼直卤卤地盯着古大彬。
古大彬挺着枪跟黄健明对视,不说话,好像是在考验黄健明的耐力。
胖子的脸被小满的酒瓶子逼得歪在一边肩膀上,哀求似的望着胡金:“大金,咱们兄弟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吧?”
胡金喝了一口酒,这才打着哈欠说:“三哥,我们没有跟你们过不去的意思,是你们跟我们过不去,这点儿你必须清楚。”
三哥的脸被酒瓶子划破了,一溜鲜血慢慢地往脖子里淌:“我们撤了还不行吗?”
“不行,”古大彬盯着黄健明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今天你既然进了这个门,就别打谱囫囵着出去了,我的脾气你是知道的,那就是不弄出个谁大谁小来,咱们必须在‘碗’里滚一滚。”黄健明的额头开始冒出冷汗:“大彬,你先把枪拿开行不,这样说话不方便。”
“你要是方便的话,我就不方便了,”古大彬的手上又用了一下力,“跪着跟我说话!”
“大彬,你还非得……”
“跪下!”古大彬双手端枪,一只手的食指扣在扳机上,轻轻摩擦。
“大彬……”
“我喊三声,到第三声你还不跪,我就让刘叔的家变成乱坟岗!一……二……”
黄健明彻底崩溃,一歪身子,滑下沙发,身体僵硬地跪在了古大彬的面前,他的动作变了,可是脑袋的姿势没变,依然跟那把猎枪保持着亲密接触。古大彬扬起脸笑了:“哥啊,你也没什么让我佩服的嘛……”把枪往后稍微撤了撤,反着眼皮扫视另外的三个人,“不是当弟弟的说你们,你说就凭你们这把年纪,做点儿让小弟们佩服的事情多好?实在不行,在家打打老婆,看看孩子也好啊,出来‘晃晃’的什么劲呢?尤其是建明哥,你说你都老成那样了,还出来装什么戌?竟然为一点小事儿跟我这么一个老实孩子争抢,不怕掉价?”
黄健明的眼睛依然在瞪着古大彬,可是他的目光散乱,像是有风在眼前吹着。
元庆过去摸了摸三个人的腰,从一个人的腰里摸出一把菜刀,掰断,丢到地上,重新坐了回去。
小满已经把酒瓶子放下了,掐着三哥的手猛地往前一顶:“你也跪下!”
没等三哥跪利索,另外的两个人也跪下了。
胡金讪笑着过去拉他们起来:“三哥,五哥,栾哥,你们不用这样,让建明哥一个人意思意思就行。”
三个人望望古大彬,目光中似有哀求。
古大彬扫了元庆和小满一眼:“我想给建明哥留点儿面子,你们带三哥他们去刘叔那屋,我单独跟建明哥谈。”
胡金摇了摇手:“不必了,让三哥他们走,三哥他们是好人,跟建明哥不一样呢。三哥,你说我说的对不对?”三个人一齐点头。胡金倒满三杯酒,一一递给他们,“三位哥哥,喝了这杯酒就把这事儿忘了吧,不然容易胡思乱想。长水大哥进去了,你们孤孤单单地在外面跑也不是那么个事儿,万一碰着磕着的,不好跟老婆孩子交代,长水哥回来看见了也不好受,你们说是不是?来,把酒喝了,你们走。”
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动。
胡金笑着摇了摇手:“呵,三位哥哥这是戒酒了呢。那好,我替你们喝。”
胡金喝了三杯酒,用手背擦着嘴唇,对小满说:“你送三位大哥出去吧,不用送到家啊,三位大哥知道路怎么走。”
小满站起来,一个脑袋扇了一巴掌:“走吧。”
三个人战战兢兢地站起来,倒退着往外走,三哥嗓音颤抖地说:“建明,好好跟大彬弟弟说话啊。”
古大彬的枪管已经离开了黄健明的头,黄健明的头耷拉着,肩膀不停地抖,他好像哭了。
小满打开门,三哥冲小满哈了一下腰:“戌,不用送了,我们知道该怎么办。”
小满回头看胡金,胡金冲小满眨巴了一下眼,小满会意,抬手一拍三哥的肩膀:“走吧,我送你一程。”
屋里少了四个人,一下子显得空荡了许多,气氛有些压抑。
古大彬把枪折叠起来,灌一口酒,摸着黄健明的肩膀说:“没有杀人的胆量就不要出来装大头。”
黄健明不说话,依然跪着。
胡金说:“建明哥,你不要以为我们不敢杀你,刚才你要是不跪,跟你说话的就不是我了,是阎王爷。”顿了顿,冲元庆一笑,“你说阎王爷会收没有脑袋的许吗?”见元庆皱着眉头不说话,自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