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隋人的骑兵!”
“只是多些送死的罢了!传我将令,让部队继续冲锋,不能给隋人喘息的机会!”
高丽和靺鞨联军的主将名叫全恩尚,是高元手下第一猛将,比起那个自以为是的高建要强上许多。这次全恩尚奉命统领骑兵追杀隋军败兵,一路上早已经杀红了眼,哪里能容忍隋军的阻击部队打断他们正旺的气势。眼见对方骑兵排山倒海般扑来,全恩尚甚至没有下令部队重新列阵,便命令部队全线出击。
加上靺鞨人的一万弓骑兵,全恩尚这次带来超过三万骑兵。罗士信所部近一万骑兵,双方骑兵迎面对冲,声势之大撼山动地,掀起的尘土可以遮天蔽日。
嗖——
啪——
嗖嗖嗖….
啪啪啪….
“啊!”
“哎呀!”
……
一阵急促的弓弦声后,百余支爆裂应声落入高丽靺鞨联军的骑兵阵中,紧接着便是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和马匹的嘶鸣声。爆裂箭是以铁皮包裹强力火药,噼里啪啦爆开之后,碎铁片漫天飞舞,对于密集阵型的冲阵杀伤力十分明显。一轮爆裂箭雨下来,高丽军阵中竟有数百名骑兵被波及。尤其是对那些无甲防护的靺鞨弓骑兵,爆裂箭嘣开的铁皮更是要命,一旦击中要害,那这条小命儿也就差不多了。
然而可惜的是,罗士信的爆裂箭队只有百余人,就算在两军正面交锋之前能发出两轮齐射,也不过才两百余支爆裂箭。对于数万人的骑兵团来说,这两百多支爆裂箭的杀伤可以忽略。不过罗士信压根儿也没指望这“先进武器”能杀伤多少敌军,爆裂箭的主要功效不在于此,而在于它所能达到的对敌“骑”的威吓作用,不是对人,而是对马。
对于沙场上的士兵,如果他们连死都不怕了,那你用什么样武器都吓不住他们。可马就不同了,作为畜生,马是永远也不会拥有作为烈士的荣誉感。面对乒乓作响的爆裂箭,许多马匹都受了惊,四处逃窜的惊马顿时将高丽人的冲锋阵型搅乱。
就在这当口,隋军的箭矢也跟过来了,万余支飞羽,好像雨点儿般落入高丽人的骑兵阵中,刹那间便有无数高丽靺鞨骑兵中箭落马。原本在这个距离上双方应该是互射一轮箭雨,然后才是短兵交锋。可是因为爆裂箭的原因,高丽方的这轮齐射没能有效发出,这第一个回合算是吃了大亏。紧跟在又是第二波打击,罗士信的五千骠骑营都是弓马娴熟的精兵,弯弓放箭的速度极快,在第一轮箭雨之后,双方交锋之前,又发出了第二轮齐射。这两轮齐射下去,再加上开始一波爆裂箭的打击,高丽和靺鞨联军竟然折损了三四千人!
“亮家伙!杀!”
纵是在这万马军中,罗士信这一嗓子依然传能出老远,众将士纷纷挂起弓箭,扬起马刀,加速冲锋。
近了,更近了。明亮的马刀反射着下午的日光,耀眼慑人。高丽方靠前的骑兵霎时被这耀眼的刀光晃得发懵,也就是在这紧要关头,两军交锋了!
轰——
噗——
当——
“啊!”
“呀!”
两股铁流轰然相撞,马匹对撞,兵刃相交,喊杀声,嘶鸣声,还有那骨肉碎裂之声,组成一首恢弘壮烈的战争交响曲。
士兵间参差不齐的战术素养在大战中体现得淋漓尽致:最先冲入敌阵的是中路罗士信的五千骠骑营,这帮人个个都是从大隋骑兵中精挑细选出来的佼佼者,哪个手头上没有几条人命!面对眼睛被刀光晃得短暂发懵的高丽兵,骠骑营将士毫不手软,甫一接触就凭手中马刀斩下上百颗人头,一时间竟造出近百个“人血喷泉”。冲在第一线的士兵也不恋战,能伤敌则伤敌,不能伤敌则继续冲锋,为后队骑兵腾出冲锋空间。五千人马犹如一人,保持着战斗队形向敌骑兵阵纵深一路突入,竟生生将高丽靺鞨联军分割成两部分。
右翼伍云召一部碰上靺鞨骑兵,靺鞨人虽然个个骑术高超,却不懂得骑兵交锋之后不应恋战,而是继续向敌方纵深突入的道理。交锋之后,靺鞨人便一窝蜂般冲向右翼的伍云召一部,虽然勇猛,却也阻塞了后方骑兵的通路。无战术、无护甲的靺鞨骑兵只能凭借血肉之躯和手中弯刀对劈全副武装的隋军,那战损率可想而知。
战斗最艰难的要数苏定方所在的左翼。虽然高丽人不是马背上的民族,他们的骑兵也并不强悍,不过其战斗力依然能达到隋帝国非中央军骑兵的水平。而苏定方所指挥的人马也大都不是中央军骑兵,双方在战力上相差不多,苏定方一部只是仗着兵甲之利才稍稍占了点儿上风。
高丽方的优势是人多势众,且挟着先前追杀旌旗军败兵的高昂士气;隋军的优势是训练有素,且配有更为精良的马刀和甲胄。双方数万人的骑兵大会战就这样展开,震天的厮杀声十里可闻。战斗异常惨烈,人尸马尸遍地都是,流血成河,以至于多年以后,当人们再提及这处战场之时,便称之为军血岭…
……………
轰隆——
一根裹满钉刺的滚木自由落下,又将四个冲到城下的高丽兵砸成肉泥。这已经是高丽人发动的第三次攻城了,城墙下是堆积如山的尸首,城头上是密布如林的箭簇,这一切无不说明着先前的攻守之战是如何的惨烈悲壮!
在罗士信离开涢城不久,涢城东南面就出现一支近五万人的高丽军队!这大大出乎了李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