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士信明白,一旦乱事一起,不论救没救出向天问,向海明都会带人抄到这里,就算江洛琪不将这里焚毁,那向海明也会做的。
罗士信爱怜的抚了抚江洛琪的秀发,轻声问道:
“你从没提过你娘亲,她.她不在人世吗?”
江洛琪在罗士信怀里低咽几声,哭诉道:
“洛琪五岁的时候,那年弥勒教与陕西武威镖局结下了生死梁子,两方火并许久。有一次武威镖局的副总镖头儿带人杀到了我家,刚巧我爹爹不在。娘亲派人去向天问那里求援,可是那老贼因为与我爹意见不和,竟然见死不救,娘亲为了保护我们兄妹,统领家中仅剩的护卫与那些敌人死战不退。可是对方人多势众,娘亲武艺虽高,却也抵挡不了,当爹爹赶回来的时候,娘亲已经力竭而亡。从那时起,洛琪便立下了毒誓,一定要他向家一派全都死光光!”
哦!罗士信这才明白,难怪江洛琪对那向家如此仇恨,若是只因为教中意见不和或是争权夺利,做掉向天问父子就行了,这两父子挂了,弥勒教谁人还敢与她江家做对?向海明不就想这么干嘛,这招儿虽然简单,却是性价比最高的方法,又何必像这丫头那般搞出如此大阵势!毕竟他们两家的定义都是“邪教”,把官府扯进来,对谁都没有好处。原来是因为这么一段恩怨,这丫头还真是记仇呢!
“别哭了,人死不能复生。你对付向家一派,那么那个武威镖局呢?你就放过他们了?”
江洛琪离开罗士信怀抱,用衣角拭了拭眼泪,抽泣道:
“那之后武威镖局就被我爹爹给灭门了”
“”
罗士信看明白了,这丫头的毒辣性格,肯定是遗传自她老爹。
扶风郡城,城东破庙。
“少主,有教中兄弟沉不住气,昨夜做了郡守那狗官,现在骠骑府和车骑府的官兵正在到处抓人呢,若再不动手,我们就要失了先机啊!”
说话者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一身道姑的打扮,手持拂尘,背背铁剑。这老娘们儿就是江洛琪安插在向海明身边最大的一颗暗钉,身份是仅次于护教法师的尊者一级,平时很少插话,江大美女也不用她通风报信,就是要她在这样关键的时刻怂恿向海明起事。
“夏仙姑,不是本座犹豫不决,只是以我们现在的实力,能斗得过那朝廷官军吗?而且背后还有江家那伙儿人虎视眈眈,若是我们有所异动,怕是要腹背受敌呀!”
向海明现在也是骑虎难下,明知手中力量不足,可手下兄弟还不断的逼他造反、逼他劫牢。更愁人的是,也不知是哪个无组织无纪律的弥勒教徒,趁夜把扶风一带的最高行政长官给挂了,你挂就挂了呗,还给人家留血挑衅:来吧,来吧,这事儿是我们弥勒教干的!这不是倒霉催的吗,现在弥勒教要造反的谣言满天飞,官兵在到处抓人,这老大是真他娘的难当!
“少主,依老朽来看,情况也未必太糟!”,穆老头儿略一沉思,插言道:
“首先,为了讨伐高句丽,扶风一带的精锐官军都被那杨广老儿抽调到北边去了,留下来的力量不见得就要比我们强!其次,据老夫的探子所查,江洛琪那妖女把她的手下都暗中调离了扶风郡,我猜她是笃定我们斗不过官军,想在一旁看我们的笑话,若是这样,我们倒也不必担心那丫头在背后使绊子。”
这老家伙是向天问的嫡系心腹,他鼓励向海明起事,却是没有任何的私心。
“少主,反了吧!”
“对呀,我们先去救了老教主,然后就在这扶风反了!”
向海明身旁一群坛主、心腹教徒也是一群有勇无谋之辈,让他们打打杀杀行,论起谋略,他们比废物还不如,至少废物不会像他们那样瞎出主意。
向海明一咬牙一跺脚,把心一横,狠狠道:
“他娘的,既然天意如此,那老子就反了!”
隋大业六年七月初十,陕西扶风,弥勒之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