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老人穿着寿衣,踩着满地的泥泞,以那恐怖的姿势一路狂奔,越来越远,所有人都惊魂甫定,一个个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
过了好一会,死者的子女们才回过味儿来,大喊一声“爹啊”,焦急的冲了出来,向着老人的尸体追了过去。
我当时也搞不清楚这村子里面的人究竟是胆子大还是胆子小,明明已经看到如此恐怖的场景的了,居然还有看热闹的心情,远远的跟着后面。
孙佛爷冲我和黑子使了个眼色,带着我俩跟着老村长一行人,紧紧的跟在众人之后。
月色很冷,夜风很凉,我们带着一身寒意,很快就离开了村子,来到了那座白天发现土生棺的荒野山间。
借着微弱的月光,我远远看到那老人的尸体已经上了半山腰,而尸体的身后则紧紧跟了好几个人,我们这边“大部队”刚刚到达山脚下。
众人速度不减,开始上山,竟然又找到了发现土生棺的地方。
老人的尸体此时最终含糊不清的不知道在念叨着什么,同时不怕脏不怕累的用双手挖地上的泥土,弄得浑身都是泥。
老村长压低声音问孙佛爷:“他这是要干嘛?”
孙佛爷也皱着眉头,苦思许久,脸色猛的大变,急道:“快拦住他,如果真叫他把土生棺给挖出来,到时候咱们谁也逃不掉,都要倒大霉。”
老村长闻言大惊,连忙喊人去阻拦,但是这些山民有胆子看热闹,却没有胆子帮忙,一个看一个,谁也没有动的意思。
孙佛爷这时候也顾不上其他了,连忙喊我和黑子跟着他,然后奋力分开人群,当先冲了出去,边跑边从背包里取出小葫芦朱砂,并将朱砂倒在手心之中。
当我们冲到老人尸体身后的时候,发现那老家伙满手血糊糊的,已经挖出来一个大坑,隐约能够看到灰黑色的土生棺的棺材盖。
孙佛爷大喊一声按住他,我和黑子应声冲上,一左一右的抓住那尸体的左右肩膀,费了很大力气也没能将他按趴在地上。
要知道,我和黑子那时候可是半大小伙子,正是体力最好的时候,在我俩合力的情况下,别说一个老头,就是一个壮汉也被我俩按下了。
可让我想不通的是,那老家伙明明已经死了,但力气却非常的大,像野兽一般怪叫着挥动双臂,差一点把我和黑子给甩倒。
我一个趔趄,啃了一嘴泥,但双手并不松开,依然死命的抓住老人尸体的肩膀。
孙佛爷这时候终于赶到,并绕到了我们的前面,抬手对准老人尸体的脑门,将一手的朱砂印在老人尸体的脑门上。
那尸体在接触到朱砂的那一刻,忽然惨叫一声,仿佛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气,终于被我和黑子按趴在了地上。
我和黑子离尸体最近,清晰的看到尸体的头顶冒起一缕非常细的黑烟,同时感觉到身下的尸体在非常剧烈的挣扎。我几乎是使足了力气还加上了自己的体重,仍然差一点被掀倒。
当那缕黑气飘散之后,我身下的尸体终于一动不动,僵硬得像是一块石头,硌的我屁股疼。
孙佛爷长长呼出一口气,对我和黑子说:“好了,你俩下来吧。”
我和黑子如临大赦,急忙起身退开,互视一眼,发现对方身上和自己一样,都是沾满了泥浆和烂草叶。
孙佛爷凝重的看一眼地上的尸体,皱着眉头对人群中的老村长大声说:“这本来就是你们的事,现在却好像全推到我们爷儿仨身上了一样。如果这样,那我们也懒得管了。你们要是想弄死我们,我们豁出去了,随便你们,反正要不了多久,你们全村的人都要给我们陪葬。”
他这话说完,那些原本围在周围噤若寒蝉的村民们都怒了起来,老婆子们骂着我们听不懂的方言,青壮们甚至撸起袖子要冲上来打我们。
老村长脸上青一阵红一阵,愤怒的大喊了一声,终于控制住了现场。
他并没有责怪我们,而是回身用手指头一个个的戳着那些山民,听他说话的语气似乎在训斥,也好像是在埋怨。
即使这样,那些山民仍然无动于衷,只是低头不说话而已,并没有人主动表示愿意出力。
老村长重重的叹了口气,抬头看天,看起来怪可怜的。
孙佛爷冷笑一声,对我和黑子说:“收拾东西,咱们走。”
可我们还没等转身,却听老村长说:“你们先等一下。现在天晚了,你们再在村子里面过一夜,也给我和大家点时间,这样可以吗?”
孙佛爷背对着老村长,微微扬起嘴角露出微笑,向我和黑子眨了一下眼睛,然后回过身,换上不悦的表情,很勉强的说:“好吧。但我只给你们一晚上的时间,明天一早如果还是这个样子,那我们爷儿仨肯定不管了,你们愿意怎么着怎么着吧。”
众人不欢而散,各有心事,一路都没什么人说话。
死人的那一家子留下来把土生棺重新埋好,抬起老人的尸体,远远的跟在人群的后面。
再次回到那座山村之后,我明显的感觉到我们的地位有了极大提升,村民们看我们的眼神已经从警惕和厌恶,变成了敬畏和讨好,这极大的满足了我和黑子的虚荣心,走路高挺着胸脯,别说多开心了。
这一晚我们住在村长家里,有人专门给我们洗衣服,收拾床铺,弄吃的……
这样的待遇,触动了我心中柔软的位置,让我开始可怜起了这些村民,甚至壮着胆子去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