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妤听言,眼里闪过感激之色,想起了放在怀里的物件,暗暗下了个决定。
从大王子府中出来,楼妤脚不停歇,与二钟一起直奔店铺而去。明日大王子就能把马安排好,现在已经快午时,她要尽快把商铺的事情办好。
一路疾行,楼妤边走路边询问二钟:“钟哥哥,我们这次来大泽的人,最值得信任的是谁?”
二钟细细思索,回答道:“刘立。”
“刘立?”楼妤停下了脚步,嘴里反复念着这个名字,一会儿之后,恢复了步行,问道:“这个刘立我记得是绪州人吧?”
二钟微微颔首,沉声道:“是,刘立,绪州人士,年二十又五,善经商,虽长相平凡,实则狡猾如狐狸,与他师傅如出一辙,且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楼妤低着头,脸上是快绷不住了的笑意。平时钟哥哥话是很少的,也极少有评价他人的时候,而且她好像从钟哥哥的语气里,听出了些许咬牙切齿的味道,莫非……这个刘立让钟哥哥吃了闷亏?
咳咳,强行拉回跑远了的思绪,楼妤一本正经地问:“他师傅?是谁?”
二钟木着一张脸,硬邦邦吐出三个字:“钱掌柜。”
楼妤眼前瞬间出现一张笑得堆满了褶子的脸,不由得扯开了嘴角。难怪钟哥哥会推荐这个刘立了,作为钱掌柜的徒弟,且不说会不会做生意,忠心却是毋庸置疑的。
说话间,二人来到了店铺门口。门口停着两架马车,店铺里他们带来的人正井然有序地,将马车上面包得严严实实的货物卸下来,搬到店铺里面,一件一件小心翼翼拆开,在货架上摆好。店铺门口正上方有两人在往大门上方挂牌匾,只是牌匾被大红丝绸包好,看不见店名。
周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纷纷指着大红丝绸不住地赞叹,讨论着这美的不可方物的、丝滑如水的布料。
楼妤从人群中穿过,听着周围人的各种猜测,笑眯了好看的眼睛。丝绸、茶叶、瓷器、药材、胭脂甚至吃食,她相信,只要开通了商路,大庆朝的货物一定会征服整个大泽!
站在人群中,看着身怀绝技的玄字之人,风风火火地布置店铺,楼妤心里慢慢涌起感动。知恩图报,这些人或多或少受过她的家人的一些恩惠,为了报恩,生死不惧。平日即使五百金都不见得会出手的人,此刻却心甘情愿地为她一个小丫头做着伙计该做的事。
楼妤认认真真地看着,渐渐地发现有一个人好像比其他人要轻松多了。其他人都在进进出出,跑前跑后地搬东西,归置货物,可就是有那么一个人,靠着柜台而立,动也不动一下。
楼妤看了好半晌,抬手碰了碰二钟的胳膊,低声贼贼地问了一句:“钟哥哥,靠着柜台那个懒骨头,就是刘立吧?”
二钟眼睛都不抬,斜瞟了一眼,说道:“是他,又懒又狡猾。”
楼妤闷声笑得打跌,她现在可以确认,这个刘立一定是得罪钟哥哥了。
其实,说刘立懒也不是完全正确的,他只是没有动手而已,但是嘴巴还是动了的。几乎店铺里的每一个人经过他的时候,都会问一句:“懒狐狸,这个放哪里?”他则是下巴一抬,指个方向,懒洋洋拖着长腔:“那——里——”
然后那个顺着刘立下巴指的方向看过去,恍然点头:“哦——放那里是好啊!”
楼妤在心里默默点头,这个刘立确实得了钱掌柜真传。
站在门外静静看着,待货物搬完,整理得差不多,楼妤这才走了进去。
出现在店铺门口,几乎是在一瞬间,店铺里忙碌的人快速停下了手里的活计,面朝着楼妤,恭恭敬敬唤了一声:“小姐。”就连刘立,都站直了身体。
楼妤笑着朝他们挥挥手,笑眯眯说道:“辛苦各位大哥啦!”
瞧着大家又开始忙碌起来,楼妤浅笑着看着刘立,“跟我去后院。”
刘立垂首应声,待楼妤从他身前走过,这才抬起头,跟在后面走向后院。
“咳,那个,”刘立拿胳膊肘撞撞走在身边,面无表情的二钟,舔着脸问:“钟啊,主子找我有事啊?”
二钟连眼白都没给他一个,直接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嗯”,然后无论刘立怎么追问主子找他何事,他都僵着脸,目光直视前方,哼都不哼一声了。
刘立摸摸碰了好些灰的鼻子,嘟嘟囔囔:“不就是赌钱输给我,替我洗了两天袜子么,做什么这么记仇,小男人!”
二钟:……
走在前面听的一清二楚的楼妤:……
赌钱?!
楼妤边走边心里直咕咕,不仅让钟哥哥赌了钱,还赢了钟哥哥?!这个刘立啊,难怪钟哥哥不搭理他呢。
店铺后面本来是一户人家,带着一个院子。楼妤见紧邻着店铺,那户人家又愿意卖,就买了下来,跟店铺打通,以后就给大家住着,既方便,又能顾着店子。
站在院子里,看着打扫得干干净净的房子,楼妤脸上的笑愈发灿烂,她就知道的,玄记的人,无论做什么,都是最好的。
只要有他们在,她的心,就安定了。
“刘立。”楼妤转过身,浅笑着看着刘立。
“是,主子。”刘立低垂着眼,肃然而立,哪里还有方才跟二钟叨叨的模样。收敛了气息,肃杀之气集在眉间,仍是那张平凡的脸,然而入鞘利剑即使掩饰了其锐利锋芒,却仍让人侧目不已。
楼妤静静看着眼前的人,突然就知道了,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