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输啦,真是笨蛋,刚刚明明就不应该跳马,活活把自己卡死了。”
顾朝华充满鄙视地看着他,一边欣喜地又蹦又跳,似乎只要是张彻吃亏,即便他并非输在自己手里,也十分喜悦而满足。
“观棋不语真君子。”
张彻输棋不输人,只是淡淡道了一句,然后就让倾城昔摆棋,要再战过。
“青姐姐,你就别帮他摆啦,我爷爷可是城里最厉害的象碁手,你们联合也是战不过他的,这么大还咬耳朵,羞羞。”
顾朝华并没有被张彻说了一句就停止聒噪,竭尽所能地影响着他的思绪。
“战得过,战不过,总要先战过。”
张彻平复心情,看着残兵剩甲恢复一新,并没有被小华的声音扰乱,倒是倾城昔脸上的红晕一直没怎么消停过,总是刚下一朵,又浮半抹。
在两人独处的时候她可以大胆地小调皮,甚至有时候主动得张彻都有些只能退避,但有了外人,她却已然不能如当初在府邸那样不顾其他人异样的眼神,而一直缠着张彻去跟他搭话了解他。
“我先?”
张彻礼貌地询问了坐在对面的顾老爷子一句,但其实已经决定了先手。
“自然。”
顾老爷子微微点头,对张彻败不馁的屡战精神有些欣赏,虽然常常输在自己手里,但他没有一次是因为心绪纷乱而失误的,只是还不太熟悉象棋的规则,也对很多战法不了解罢了。这十几日的对弈,每一次失败,他都会静静思索一阵子,然后再来,进步一次比一次大,到现在连自己也会觉得有些压力。
然而他还是会让子,玉城生活说丰富也丰富,说无聊更无聊,仅有不多的娱乐中,下棋是顾老爷子很多年的喜好,不用太费周折动弹折腾这把老骨头,更是蕴涵了许多道理。虽然年纪大了很多时候思绪不会那么清晰,但总算比张彻还是有了太多经验,让他先手,也是理所应当而更有乐趣。
“承让。”
承蒙相让。
张彻的语气平静,镇定的语气却如已然胜利。
“左车,起一格。”
他的语气轻轻,暖和的气息带着他特有的味道喷在自己耳边有些痒痒,凑过来的倾城昔看到大眼睛眨也不眨盯着这边的顾朝华,羞不可抑,却也居然涌起了些淡淡的偷偷摸摸的快意感觉。
素手推子,前滑寸毫。
“嗯?”
好不容易得来的先手机会,却没有先动马炮,直来直去的车虽然威力大,但也更好防守,机动性和细微技巧其实是略有不如马炮的。
张彻这一手,让顾老爷子有些看不明白。
不过看不明白,那便不看了。多年棋龄,他见过各种怪路,只是素来直往,他只管走自己那一套,任它如何横斜,而纵横多年,难有败绩。
既然张彻不出炮,他自然直接当中开炮。
失去了先手优势,张彻也只能下马胁兵。他一个眼神,倾城昔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将马跳了出来。
其后的几步,便有些套路化,顾老爷子得了先手优势,自然不肯放松,一路直进,张彻固然严防死守,也丢了三卒一炮,而只是换来了老爷子的一马而已。
那第一步被移出来的车,静静地躺在那里,一直没有动弹过。
“张小兄,你这棋路,虽然中规中矩,很像你的风格,不过也的确如你现在的性子一样,有些我这样的老人一样古井无波了,年轻人就该多一些锐气,你放开了诸多重担,便应当更放开手脚一点。”
行至中盘,顾老爷子开口了。
象棋节奏很快,并不如围棋一样通常一盘就要大半个时辰,这也是他们在餐饭的准备中选择它的原因。
顾老爷子开口,似乎并没有忌讳他是一个残疾之人,只是认为他这个样子,和他本来的才智,应该更加焕发光彩一点。
“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与恨,能够平和一点,何必那么撕心裂肺?”
张彻淡淡回道,眼睛却看着棋盘,神色专注。
倾城昔不断依着他的吩咐行棋,也在思索着他的棋路,如同在看着他这个人。
看了十几天,她不知道看出来了多少,但她越来越爱看。
“可是世界上有太多无端之争,即便没有利益纠葛。”
顾老爷子微笑回道,跳马吃相,直逼主将。
“看你不爽,找你麻烦,这也是一种缘故因由。”
张彻淡道,右边的车已经大杀四方,纵横捭阖,此时回援,逼马救将。
“那独善其身也不是一种办法,终究还是要拔剑出鞘的。”
老爷子叹了一声,那车看似纵横捭阖,其实不过是被他以相炮以迫,杀些弃卒以换得一片通行的天地,此刻回援,早在他的预计之中。
相后炮,越前马,吃车。
此刻,张彻已经只剩下从开始动过一下,便基本上都是被迫躲避到对面马初位的车,还有狼狈仅存的一士一相,二卒一炮而已。
而对面的老爷子,除了些弃卒与一开始被换的一马,便只丢了一炮而已,两车尚在,直破主将。
“老爷子这几日,也跟在一起听过那演义的故事吧?不知对伪作良善占荆逼益的刘大耳,和挟帝为事吞北迫南的曹阿瞒,更喜欢哪一个一些?”
张彻淡淡微笑了起来,狼狈地弃士逃将。
顾老爷子沉吟片刻,顺理成章地取掉了那仅剩的一个士。
“刘备占正统大义,取万民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