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送走三个老人,把李轩也赶回去休息,老罗把三个人叫来问道。
西德克诺德和富拉尔基会等在外面,老罗有所预料,李铮能和他们一起却是出乎预料之外的。
“属下求问将主,近期戒律是否需要调整?如何调整?”三个人恭谨的站在老罗面前,西德克诺德上前半步首先说道。
“将主,职下想知道对待周边部族有何准绳,日后周边部族是否需遵守吾等军纪?”李铮同样上前半步施礼开口。
半月挂在高空,明亮的光芒下,老罗甚至能够分清楚各人脸上细微的表情,他恍然悟到了李铮夜半前来的缘由。
如今队伍开始驻扎,与昔日没有根基不停地前行大不相同,至少不再是无根浮萍居无定所,所以看到了巨大希望的时候,李铮这类有心机有能力的家伙马上看到了发挥他们长处的时机,用心做事努力表现当然不在话下,晚上少睡一会儿等他这个主将的训示更是再正常不过的举动。
不过,这种关于心态分析的想法是不能放诸于口舌的。所以,想过这个之后,老罗就把注意力转移到了三个人的问题上,“西德克,你发现了问题,想过如何解决问题吗?还有,李铮,铮兄,你是未来的大鸿胪,你因为我们该用何等面孔面对周边的部族人?西德克,你先说。”
看起来是老罗把问题反问了回去,实际上却是对眼前几个人的考校,当然也是一种锻炼。罗某人并不希望这些忠心的手下变成他的提线木偶,他也不想做一个事必躬亲把自己累死的诸葛孔明。
西德克诺德与富拉尔基交换了一下眼神,还是西德克开口诉说:“将主,迁徙行进的时候,我们需要一份法则,如今开始定居,我们需要重订一份安居法则,我们有完整的军法,但还需要一份平民的法律和一份针对外民的法律。”
西德克是用他最熟练的拉丁语说的,语调足够慢,以保证老罗能够完整的听懂。
老罗确实听懂了,却未置可否,只是把目光洒向了李铮。
后者开口说道:“将主,草原上的牧民牧养牛马的时候,通常身上都带着刀子和皮鞭,牛马如果反抗试图逃走,他们就用刀子,如果牛马顽皮不从管束,就用皮鞭来训导他们,如果牛马驯服乖巧,牧民就会引领着他们寻觅最好的草场……将主,铮以为该用此法约束境内部民。”
“啪啪”老罗鼓了几下巴掌,“很好,说的非常好!西德克和李铮你们说的都很好!平民与军人的日常毕竟不同,从今之后,确实不适合用军法管束所有人,西德克、富拉尔基,你们想的很周到。”
两个人说得确实很到位,罗开先也并不忌讳褒奖属下。
“谢将主夸奖!”被提到名字的西德克诺德和富拉尔基恭谨的回应着。
“不,如果只是做好了份内事,你们不会得到我的夸奖,因为那是你们的职责。”老罗摆摆手,然后接着说道:“包括李铮,我就直接称呼名字了,你们能够提前想到未来该做什么,才是值得我这个将主夸奖的!未来我们这个群体能够走多远,需要诸位戮力同心!”
“是,将主!”
“废话少叙,西德克你们一起前来,想必是考虑好约束外民的律法与李铮的事务互为关联,约束外民的法律由你们三位来拟稿。”
“明白,将主!”
“这次制定新的法律,就由你们拟定草案,写在纸面上提交给我,有无疑问?”
西德克诺德平素刻板的脸上也流露出了一丝喜悦的情绪,李铮更是兴奋与喜悦满面,“定不负将主所托!”
即便只是借着月光,老罗也能看清他们脸上的表情,“能给你们的时间并不充裕,最多七天,你们要完成自己的本职,同时要尽可能制定一份详尽的草案,能否?”
“遵令,将主!”西德克诺德和富拉尔基同声按照军礼应诺。
李铮则站直身体行了一个抱拳礼,“遵将主令!”
……
叮嘱顺便指点了一些制定律法的侧重点,然后打发走三个勤勉的属下,月亮已经西斜到远山,老罗瞧了瞧开始有些泛白的东方天际,伸了一个懒腰,颇有些感叹,真是漫长的一夜。
白天时候盯着处罚数千的乌塔部人,不,应该说从昨日起,乌塔部已经变成了历史,然后是整夜的谈话,不停的谈话,老罗感觉比亲手砍掉一千颗脑袋还要疲累。
当然这种疲累不是身体上的,而更多的是精神上的。
安全部署和构建冬屋是最迫在眉睫的事情,统合人心和重订律法必定是一项长久而持续的工作,拆分工坊同样也只是未来进一步发展的初始项目,相比之下,奖励属下、安置张家甚至冬储牧草反倒成了相对次要的小事了。
老罗比所有人都清楚,这些事情虽然被他分成了许多块,但无论哪一部分都不能分割来看,任何一项事情都关系着整支队伍的人心走向,容不得有丝毫马虎。
好在这一夜的忙碌,并没有出什么纰漏,并且顺利的把诸般事情交托了出去,余下的事情就是按部就班的盯着一切的进行与实施。
当然所有这些只是定居之后的第一步,涉及到所有人的民事绝然不是只有这些,老罗还不能做到高枕无忧。
诸如冬季暴雪、春季凌汛、开垦农田、兴修水利、寻找矿场、规划新城……之类的内部事务,还有接洽党项、迷惑宋辽、防备吐蕃……之类的外部事务,任何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