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发的女孩与金发的少女以此与朱利奥·凯撒诀别,但也不仅是与她的诀别,还是与曾经为之而战的i星域海军的告别,那里留下了她们最青涩的军旅生涯,有过悲伤与迷茫,有过悲伤与喜悦,更有着那无法忘记的战争记忆。为数十名坚守着i星域海军荣耀的舰娘致以最高的敬意,也仿若重逢般的互行军礼。
朱利奥·凯撒的死志早已明朗,所以她才能如此的壮丽,将一颗孤星点亮,以一颗行星作为陪葬,与亿万年方才绚烂一次的恒星齐辉,终于成为了一个值得让人铭记的舰娘,也不负她凯撒的姓氏了。
她此刻的光芒足够耀眼,但被其光芒遮蔽了的其他舰娘们也不该沦为陪衬,面临沉沦与绝望敢于沉默的随同,敢于爆发自己的光彩,这本身便是一种勇气。
随着她们的沉没,i星域海军的历史将在此告一段落,然而她们还会有未来,所以可以抱有更大的期待了。
因为维内托不同意让她们就这样消亡在星空中,哪怕知道自己留下会面临极大的危险,她还是义无反顾的下达了留下的命令:“舰队展开搜寻,把她们的核心舱找到,既然这里已经不再需要她们,我就该带她们走。”
不管阻挡自己的是什么,都要带她们走才行,否则怎对得起她们称自己一声大姐头,怎对得起那些从不疑虑过的崇拜。
“嗯。”利托里奥无法拒绝这个命令,她也没有缘由去拒绝,她无比坚定的相信i星域的舰娘们会在维内托手下迎来新生。
舰队熟练的散开,利用特制的i星域核心舱探测器再度展开对这片星海的搜寻,核心舱的超空间弹射不会到太远的地方,最好能在复刻舰队到来前先将i星域控制区搜寻完毕。
叛军的连接节点已经被切断,这个恒星系里只剩下气态行星无法建成军事基地,i星域的控制区就此得到扩张,所以完成这个任务有很大的难度。
若以立场来看,由于名扎奇的决策失误导致他们被迫成为诸多叛军名义上的领袖,那么刚才维内托她本应该去阻止朱利奥·凯撒的进攻,让叛军得以继续保持现在的优势。
维内托自认没有资格指责叛军的行径,何况现在他们也算友方势力,进入叛军控制区也不会有什么障碍,理应帮助他们守住这颗军事行星才是。
可因为感情的倾向,维内托没有这么去做,并且还期待着i星域海军能够获得胜利,她唯一能给自己的借口,便是需要再说服i星域的舰娘们加入,如果亲手摧毁了她们,说服起来肯定很困难,或者说这些叛军本身就怀着异心,将来有一天也会刀剑相向,所以不能帮他们。不管出于什么原因维内托已经这么做了,现在也是事实无法改变。
维内托的目光沉静如水,水中有燃着的火:“提督让我遵循本心不必妥协,那就不需要顾虑了。”
“人们可以用智慧、力量、传承与善恶等一切来创造规矩,也可以用阴谋、暗害、打压与欺凌等一切来约束人间,但最不该忘记的是对奇迹与伟大心怀敬畏,也最不能忽视弱小却清冽的少年锐气,那是我们能够走向更远的基石。”维内托对岳重闲暇时和自己说的每一句话都记得清楚,她的大脑堪比世间最强的计算机,“所以不能阻拦朱利奥·凯撒,否则就成了腐朽的一部分。”
叛军的行星堡垒由于距离爆炸的军事行星不远也受到了波及,外层受大量的星球残块冲击消耗了大量的能量,已经不足以支撑下一次大规模的作战,一艘战列舰的自爆引发的威势本不足以这般强烈,但那是圣女最后的绚烂,这就没有什么好怀疑的了。
待叛军确定了损伤情况并制定了修补方案后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行星堡垒准备向后方转移。
朱利奥·凯撒的慷慨赴死是自愿的,不再因为别人的意志而行动,她死了,但在死前迎来了新生。
目睹这一切的叛军指挥官由震惊转向了沉默,仿佛被i星域海军的沉默所传染了一样。
星际雷达捕捉到了卡米契亚·内拉一闪而过的信号,因其与i星域海军同级的驱逐舰信号相近,草木皆兵的行星堡垒雷达兵还以为i星域海军有后招而吓了一跳。
“让她们去。”叛军指挥官笑了起来,但有些苦涩,他人不好看,所以怎么笑都不好看,“维内托当时没有接受我们的招揽,现在更不愿意和我们说话了。”
“将军……那样的话毁灭i星域海军没有多大意义,只是死了一个朱利奥·凯撒而已。”副官对刚才i星域海军的决绝深感恐惧,再不想面对这样一支舰队,何况还是在锐意最盛的那个维内托带领下的舰队,想到将来可能再见到这一幕,副官的内心忍不住紧缩着,好像被一只手所捏住,随时会飞溅出血浆,然后变成一滩碎肉。
亲眼见证着着些舰娘们的成长,本以为足以安排她们从生到死一辈子,可维内托的锐气刺穿了i星域海军的沉暮,更给这个世界撕开了无法闭合的口子,她成了无法掌控与指引舰娘未来希望及可能的明星。
他本觉得自己是他们的父母,可现在证明他没有这个资格。
现在朱利奥·凯撒也超出了他的预料,即使她已经死了,但她超脱圣女与舰娘身份而散发出的光却闪花了他的眼,将历年的偏见与世俗的残渣洗得一干二净。
自由的意志如瘟疫般蔓延着,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些被套着枷锁的战斗工具能为自己选择生与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