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军事历史>吉诺弯刀>第八百八十五章 那伽常在定 无有不定时(上)

(一)

在做梦的时候,更能够体会到时间的“假有”。一分钟可不可以等于好多年?完全可以的。做梦的时候,就可以如此。

那天中午,后来他们告诉我,我其实只在办公室的午休活动床上稍微小憩了一会儿。但我在梦中,却感觉过了很长的时间,经历了很多的场景变化和事情过程。

醒来的时候,我觉得特别累,但是,心思却很清明。

我清晰地记得梦中的所有细节。那些梦,甚至是有颜色和声音的。一切都鲜明深刻,栩栩如生。

我看着办公室里的一切物件,感觉自己仿佛能够透视到它们重重无尽的内部结构,仿佛一直能从分子层面穿透下去,明察秋毫之末地看到最微小的虚空尘层面。

我沉浸在这种奇怪的感觉里,有好几分钟没有适应卷土重来的现实世界。

那是我印象中做梦最多最清晰的一个中午。

那天中午,我并没有梦到高雄。一次都没有。

在我梦中出现的,全部都是你。

我梦到很多过去发生过的事情。

这些梦让我清楚地了知,过去虽然已经过去,但也什么都没有过去。一切的印象都被深深埋葬在记忆深处。只要条件聚合成功,它就会再次浮现,以不同的组合,不同的面目。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一旦存在,就永远存在。

每种存在,其实,都是永存不灭的。

(二)

我梦到在你的指导办公室里。窗外下着夏季的阵雨。

阵雨之后,南边的天空中依稀出现了一道七色彩虹。伴随太阳的西沉,红色的夕阳之光映照过来,彩虹的颜色变得越来越生动清晰,层次分明。

绚烂的彩虹引起了路上无数行人的驻足举头观看。

我们也站在指导办公室的窗口,并肩仰望着那道彩虹。

你说:“上次看到彩虹,还是在高山基地集训的时候呢。”

我说:“是啊,这么久没有看到了。”

你说:“心心,这道彩虹是不是很美?”

我说:“是啊,好美!”

你说:“如果一会儿它消失不见了,你会不会觉得悲伤?会不会觉得蒙受了巨大的损失?”

我摇头,说:“不会啊。”

你说:“为什么不会?”

我说:“因为它只是一道光的幻影的短暂显现,如果一直走近,就会发现里面其实是什么也没有的。人们是不可能拥有它的。”

你点头道:“说得很好。心心,其实,其他美好的东西,也是完全一样的。比如说,我。我也只是一个短暂显现的幻影,很快就会消失,也同样无法被你拥有。”

我摇头。我说:“你不同。你有血有肉。你不是幻影。”

你说:“很小的时候,你没有这么多见识时,也坚持认为彩虹并非幻影,对吧?”

我说:“我已经长大了。”

你说:“长大是相对的。”

我说:“干嘛要对我说,你是幻影?”

你说:“若有一天,也许很快,我像这道彩虹一样消失了,心心,希望你别难过。你要明白,其实,我本来就是那样,本来就无法被你拥有。即使我突然消失,你也什么损失也不曾有过。我们无法损失本不拥有的、或者本不实存的东西。”

(三)

“人如天上的明月,不可以拥有。”(李克勤《月光小夜曲》)

(四)

梦境中的场景转换到了你的住处。

你靠在躺椅里。膝盖上放着一本书。身上盖着薄薄的毯子。我坐在你身边。

我说:“今天感觉好不好?有什么事情我可以帮得上忙的吗?”

你看着我,你说:“有啊。那边,书桌上,有件你想要的东西,送给你。头有点晕晕的,麻烦你自己过去拿一下。”

我说:“会是什么呀?”

你说:“我画了屋顶上的阁楼。倾斜的屋顶。我们坐过的那些瓦片。上面落满了金色的树叶。我记得,你以前曾说过,要是能把这一切画下来就好了。”

我说:“所以,你就画了?”

你点头,说:“嗯,现在休病假,没什么事,有的是时间,我就画下来了。画得不怎么好,希望你喜欢。”

我感激道:“我只是随便说说,你何必这样辛苦自己。”

你说:“不辛苦。消遣而已。”

我说:“一定很好。我非常喜欢。不管你画了什么,我都非常喜欢。”

(五)

我走到书桌边。果然看到一张画纸。上面是一幅美丽的小框水彩画。

我顷刻之间就被画面上绚烂耀目的暖色和跳跃斑驳的光影所抓住,所迷醉了。

你真是天生画家,画得真是太好了。

不知道用什么语言形容你对那种秋天之美的神似再现。

你把屋顶上的每一片落叶,画得就像是天堂里的宝石那么奇幻绚烂。

我怀着激动的心情,伸手去拿起画纸。

但就在这时,一个意外出现了!

随着画纸的移开,我突然惊愕地发现:画纸下赫然盘踞着一条带着凶险花斑的毒蛇!

这一惊可是非同小可!我觉得全身血液一冷,心脏几乎都要从嘴里跳出来了!

我惊叫一声,本能地闪电般从书桌边跳了开去。

手里的画纸也掉落到了地板上。

(六)

“蛇!桌上有条蛇!”

在我的惊叫声中,你撑着躺椅的扶手站了起来。

你稳定了一下自己,慢慢地扶着家具,挪动到了书桌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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