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对于我频繁更换男友的这种态度,家族中的长辈多有不以为然。
私下里,老人们议论说,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我这样的态度简直就是我父亲年轻孟浪的翻版。
但,我的父亲这方面对我倒是非常的理解宽容,并不是很反对我这样的择偶态度。
父亲一直以来都对我说:“结婚对象就是应该这样精挑细选,因为这是你一生最大的一宗投资。其他的任何投资,就算失败,都还有机会挽回。但唯有你的一生,你的青春,一旦选错,就没有机会再追回了。婚姻是严肃的,更是神圣的。”
他说:“所以,我不会干涉你更换男友的。但我希望你能比我做得好,女孩子的青春比男人短暂,我希望你能提高点效率。”
他说:“恋爱是要付出的,约会也是有成本的。我不希望看到我的女儿总是入不敷出。”
父亲拍着我的肩膀说:“我相信你一定能遇到深爱你的真命天子。但,最好你们早点遇到。如果你像我一样,年过40才成婚,我可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来挽住你的胳膊,把你送到新郎的手上。”
(二)
在父亲对于效率的强烈要求下,我在30岁的时候,终于定下心来,缔结了第一次婚姻。
让人大跌眼镜的是,我并没有选择一个门当户对的豪门配偶。
我嫁给了一个在赛马时候认识的国际著名马术运动员。
当时,他34岁,有一头漂亮的金发,深灰色的眼珠含情脉脉,是世界上最好的马术骑手。他骑在马上的风采不知道迷倒了全球多少少女。
我们在一艘驶向南极洲的豪华邮轮上举行了婚礼。
婚礼奢华而隆重,我们在南极亿万年的古老冰原和高耸冰山背景下,彼此交换了相爱的誓言和钻石戒指。
我们上了世界各地各种媒体的头条和封面。
就连给我订做结婚礼服和珠宝的供应商,也都跟着红火了整整一年。
我在任何一桩商业贸易上的成功,都没有达到这样全球轰动的程度,没能让我上这么多杂志的封面和报纸的头条。这真是太讽刺了。
社会始终还是对于女人的根本价值,有着顽固不化的某种约定俗成的定义。
但是,熟悉我的人,却从一开始,就并不看好这桩婚姻,不看好被世人称为“金童玉女”的这一对儿。
我们结婚的时候,双方亲友们中有不少人还是第一次见到新娘或者新郎。
但是,人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出,我们从气质上来说,差异巨大,甚至,根本不是一种人。
我的闺中女友们,知道他在追求我的人很多,但是大家都以为我们只是和之前的那些关系一样,彼此逢场作戏地玩玩而已,
听说我最好决定嫁给他,她们没有一个不感到吃惊的。
以当时我的身家来说,这可是一桩涉及数十亿美元的商业合并。
她们纷纷问我:你到底看上了他的什么呢?
不少闺蜜都跟我说,这个人,本质上气质粗犷,情绪多变,行为冲动,甚至可以说,有时候很鲁莽,乃至冷酷,绝对不是我内心喜欢的斯文细腻的那种类型。
她们不能理解我为何在千挑万选之后,最终选定了一个她们认为和我很不般配的人作为结婚对象。
他也并不是名家出身。他的姓氏在婚后将会成为我的姓氏。我家族里的很多老人,对此都暗中表示不满,认为他那个过于普通平凡的姓氏,让我们家族的光荣,黯然失色。
要是在传统社会,我们这种跨越门阀的婚姻是不被允许的。但是,如今的时代变了,平民女孩都能嫁给王子,我们这类的结合,人们也慢慢司空见惯,可以容纳接受了。
但是,接纳并不等于赞同。
大家的祝福,也只是基于礼貌和客气而已。
这一点,我心里很明白,父亲也很清楚。
我想,他心里,也非常的明白。
阶级的等级,不是那么容易就跨越的。哪怕是在讲究平等的当代。
(三)
当然,我得向亲友们解释爱上他的原因。
我说了很多的原因,但那都不是真正的原因。
真正的原因却是不可解释的。
那原因就是,我在他眼睛里,经常看到久远的过去世里,你谈论好马的时候,眼睛里那种光芒。
你们在谈着好马、注视着骏马的时候,眼睛里闪烁着一模一样的光采。
这让我感觉到莫名的、无法用任何语言表达的亲切和熟悉。
我感到安全和温暖。
他骑在马上的姿势,也总是让我心醉神迷。
我在睡梦中经常梦到,他的形象和骑着高头大马敲开小木屋的后窗,把我拉到马上,飞驰而去的你的形象,彼此重叠交错在一起,难分彼此。
但这个原因,就算是对他本人,我也从未提及。
(四)
我和他是在一次业余马术锦标赛上认识的。
当时,我也参加了数百场业余马术赛事,拿了不少的奖牌和奖金,是全球排名比较靠前、颇有名气的女骑手了。
那是他第一次和我同场竞技。
当他从赛马场上第一次走过来,赞美我刚刚骑着的速步马和我骑马的姿势时,我一下子就被他深情款款的眼神吸引了。
我被吸引得不能自拔,甚至有点应对慌乱,语无伦次,以至于当天他和我谈了什么话,我过后全都不记得了。
我眼波流转地看他的样子,让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