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子一晃就到了六月初六,天衣阁开业的日子,赵彩凤和钱喜儿一大早就来了店里面布置。赵彩凤为人低调,并没有请什么客人,只告诉了隔壁雅香斋的掌柜的,说是今儿店面要开业,请她过来凑个热闹。
因为这天衣阁里头有了钱喜儿的股份,所以李氏也特别热心,一早就派了小厮过来给她们送鞭炮,还特意定做了一面生意兴隆的牌匾,挂在殿堂里头。
大家伙在外面放了鞭炮,热闹了一番,撒过喜钱,散了喜糖之后,便开始正常营业了起来。因为时辰尚早,所以并没有什么客人,赵彩凤倒是一点儿也不担心,本来这京城富贵人家的姑娘家要出门就不是一件容易事情,还非都赶在同一天出门,那更是不可能的。既然走了高端定制的路线,赵彩凤到底也要跟雅香斋和珍宝坊的掌柜们学学,平常若是有好东西,不能等着主顾们上门看,要先自己出马才行。
钱喜儿到底没有赵彩凤这心性,只站在门口看了半日,一边往外头看,一边又忘店里面角落里的沙漏上看了一眼,嘴里还叽叽咕咕道:“也不知道大姑奶奶今天还来不来!”
原来李氏怕钱喜儿和赵彩凤头一天开业没有生意,所以请了刘七巧,喊了一帮的贵妇过来给她们长脸呢!可是到了说好的时辰,却没见刘七巧过来,钱喜儿这才着急了起来呢!
钱喜儿原本是打算给赵彩凤一个惊喜的,可自己等到现在人还没来,倒是有点担心了,正想把这事情跟赵彩凤和盘托出呢,就听见不远处传来骨碌碌的马车声。
钱喜儿只忙不急就迎了出来,倒是没有瞧见杜家的马车,只见头一辆马车停了下来,后面一溜烟跟着的四五辆马车也停了下来。钱喜儿只走到马车跟前,这才看清来的是礼部尚书汤家的马车。
只见一个小丫鬟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扶着一位少妇打扮的女子下来,钱喜儿见了只忙上前行礼道:“给夫人请安。”后面的马车上依次下来了几个少妇,都是刘七巧的喊来的贵妇。
钱喜儿到底和刘七巧在一起时间长,这些人也都认识,只一个个的向赵彩凤介绍道:“这是汤家大少奶奶,这是王将军的夫人,这两位是我家大姑奶奶的小姑。这位是工部尚书陈大人家的大少奶奶、还有这一位是洪家大少奶奶。”
只听汤家大少奶奶笑着道:“宝育堂临时有人难产,嫂子被拉走了,这不临走前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让我们今儿过来捧场。”
赵彩凤一一给众人行了礼数,将大家的身份都记住了,这才发现其实外界都穿杜家大少奶奶人脉极广,如今瞧着,她到底也不是最爱和那些豪门贵胄之家的人亲近,这几位只怕都是她最至交的好友了,都是文人清贵之家。
众人进了店中,挑选起各色款式和衣服料子,到底都是贵妇,穿着上头各有讲究。赵彩凤只一边拿着料子供她们选,一边将她们要求记录下来,两人一直忙到了中午,才把这些人都送走了。
大家伙都选好了让自己满意的衣服款式,自是都离开了,唯有洪家大少奶奶,却还坐在一旁看着画册。赵彩凤便让小丫鬟又给洪家大少奶奶换了一盏茶,亲自迎了过去。
这位洪家大少奶奶,赵彩凤是听过的,她们家原本就是江南首富,在南边极具盛名,据说家里头还有好大一个云锦作坊。赵彩凤如今生意做的大了,各种名贵面料都有涉略,只是云锦实在是太贵了,她一时也负担不起,遇上这样的订单,这些料子也只有让客人自己提供了。
赵彩凤瞧见洪家大少奶奶正悠闲的翻看着她画的小册子,纤纤细指上丹蔻的颜色分外鲜亮。
“洪夫人没看上什么款式的衣服吗?”赵彩凤亲自奉上了茶水,笑着问道。
洪家大少奶奶嘴角微微一下,将那册子合上了道:“每一套都那么好看,我竟选不出来了。”
赵彩凤便谦逊的笑着道:“不过就是随手涂鸦而已,难得大家伙能看得上眼。”
洪家大少奶奶低着头,端起了茶盏,略略抿了一口茶,只开口道:“只是这些衣服好看归好看,到底有些花样是后头绣上去的,没有天生就长在面料上的好看。”
赵彩凤听了她这话,心下倒是有些明白她话中的含义了,只笑着道:“那是自然的,上好的云锦价格昂贵,一匹都要价值千金,我这里只是小作坊,自然是负担不起的,也只能用刺绣弥补一些先天的不足了。”
洪家大少奶奶听了这话,只坦然道:“我还当我这么说你会动气,如今却真是我小看你了,我没来之前,就跟七巧说了,我是来谈生意的,她让我只管过来,我心里还有些嘀咕,如今瞧着,到底是我多心了。”
赵彩凤如何不想攀上洪家这条大船,可她如今资历尚浅,怕自己攀上去人家还看不上,没想到如今洪家大少奶奶亲自来了,她岂有把人推出去的道理。
“不怕夫人笑话,我这家店面开下来也没花多少银子,可我知道那些云锦精贵,花样复杂做工精美的,更是进贡的上品,我虽有心想做,却也担心做不好,我也赔不起那料子。”
洪家大少奶奶看她说的实在,只笑着道:“可不是,那样贵的料子,便是我们自己卖这个的,平常也不常穿这料子,夏日里也都是穿杭绸蜀锦的多。”
赵彩凤见洪家大少奶奶说了半日,也没说起要合作的事情,脑子就想起了她们洪家在朱雀大街开的那家宝祥绸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