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氏是个庄稼人,只知道存银子给儿子念书,哪里知道这念书考试里头还有这么多门道,听赵彩凤说要找房子,就纳闷了。
“这怎么还要找房子啊?随便找个客栈住一下,不就行了吗?”许氏记得上次宋明轩进京赶考的时候,可没那么麻烦。
“当然要找一个僻静一点的房子,客栈里人来人往,怎么看书呢?去考试又不是去玩的,而且三场一连九天,在客栈住九天银子也不少,只怕都够租一间院子一个月了吧。”赵彩凤虽然没去过京城,但是按照经验分析,就是在现代,租房子住也比住酒店便宜啊。
“怎么这么麻烦呢,我们家在京城可没有一个熟人,这房子怎么找呢?”许氏这下犯难了,赵彩凤说的容易,可她从来没办过这些事情,倒是听的云里雾里的。
“现在银子也有,过几天我去问问李大叔,看看他最近会不会去京城,要是去的话就让他打探打探,王燕如今在京城的恭王府当丫鬟,或者给她稍个信,问问看她有没有办法介绍个地方。”赵彩凤以前从来没想着到处求人,可到了古代她也只能好好的利用起这些邻里关系了。
许氏听她说的有理有据的,又觉得赵彩凤迟早都是他们宋家的媳妇,所以就索性开口道:“那这事儿我就托付给你好了,这银子你也别给我,横竖你给明轩张罗好了,他上一回就没考中,这回要是再不中,家里头也没多余的银子供他了。”
赵彩凤闻言,只笑着道:“上回宋大哥要是能考上,那他就不是人才了,是天才,这考科举哪里有这么简单的。”赵彩凤前世也去参观过江南贡院,那里面的考舍那可是密密麻麻的像小弄堂,这样的考试条件,要想发挥正常也不容易了。赵彩凤也是深深的同情这个年代的读书人。
许氏听赵彩凤这么说,也觉得有些汗颜,这些年她忙着地里,对宋明轩虽然关心,但大多数的时候只是说几句:二狗,你要好好看书啊,家里头就指望你啦!
她从来不知道,宋明轩在除了念书之外,还会遇到这么多的难题的。考试没地方住、复习没地方去、还有可能连饭都没吃饱。
许氏看了一眼匣子里的银子,她也是头一次看见这整锭的银子,心里忽然觉得有些对不住宋明轩,只叹息道:“我家明轩命苦啊,投生在这样的人家,但凡在别的条件好些的人家里,何至于受这样的苦处。”
赵彩凤倒是不会自怨自艾,她如今穿越成了这么一个穷村姑,再抱怨也没有用了,反倒安慰起许氏:“古人言,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宋大哥他这样求上进,老天爷一定会对他厚待的。”
不过这也只是赵彩凤安慰许氏的话,考科举这东西,还真不是一两句话能说的清楚的。比如宋代那个柳永吧,诗词文章写那么好,不也自嘲:黄金榜上偶失龙头望么……
既然许氏打算把钱交给赵彩凤打理,赵彩凤便也不推脱了,对于五十两银子的巨款来说,如何把这些银子花在刀刃上,那也是一件值得研究的事情。
更何况,京城的物价她也不知道,别到时候等宋明轩去了,银子又不够花了。所以,这些钱要尽可能的多留一些给宋明轩傍身用,袋用有钱好放心呀!
赵彩凤和许氏商讨好了这件事情,便抱着赵彩蝶先回了赵家。看着家徒四壁的样子,赵彩凤方才满满的斗志有少了一半了。
赵文已经洗漱干净在炕上睡觉了,赵彩凤看了一眼靠在角落里的脚盆,抱着去河边洗洗干净。等有了多余的银子,第一件事就是在买一个木盆回来!
第二天一早,后院的公鸡叫过了三遍之后,赵彩凤急忙从炕上起来,才想起今儿赵文又要跟着钱木匠出去,只忙起身替他收拾行李。家里头也没什么干粮,幸好昨晚许氏送了几个窝窝头过来,赵彩凤便用布包了起来,又煮了几个鸡蛋一并放好了让赵文带着路上吃。
赵文跟在赵彩凤的身后,显得人高马大,虽然痴呆木讷,但很听话安静。早上出来下地的人不少,一路上田里人瞧见赵彩凤带着赵文,都打招呼问好。
赵彩凤对于这些愿意跟她打招呼的,不论他们背地里有没有议论过自己,她都能大大方方的和他们聊上几句。这时候正巧后面王鹰赶着个牛车过来,见了赵彩凤便开口道:“彩凤,你这两天去哪儿了,怎么没见着你?”
“我舅舅没了,前两天在镇上料理丧事呢。”赵彩凤靠在路边先让王鹰的牛车过去,又问:“你这一大早去哪儿呢?”
“去我二婶的庄上,我二婶儿子去城里考举人了,她陪着去了,让我过去给刘三叔帮个忙,最近不正收玉米嘛!”
王鹰口里的二婶,就是赵家村有名的熊大胆,守寡之后一个人拉扯了两个孩子长大,后来她闺女嫁给了牛家庄的刘老三家,那刘老三媳妇就是她忻,谁知前几年庄上闹事,她忻死了,她帮忙料理丧事,料理料理着和自己的亲家公对上眼了。
这事儿照理说那是大逆不道的,可谁让她们现在攀上了京城的大户人家,做了庄头,所以背地里虽然遭人诟病,但实际上羡慕她的人还不少呢。
所以,按照赵彩凤的想法就是,其实那些人也就是柿子捡软的捏,看着你过的不好了,就没事说你几句找存在感,等你真的过上好日子了,没准她们又是另外一副嘴脸,溜须拍马的说不定还有呢!
“你去吧!”赵彩凤脸上带着笑对王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