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儿’这个名字是你有资格叫的?你算什么东西!”吕雉牵起嘴角,满脸的冷意和不屑。
“我好歹是她的庶母……”戚夫人看到吕雉脸色不好,心里一慌,强自争辩道。
“青篱,继续掌嘴!”
“是。”青篱把戚夫人拉起来,又“啪”地给了她一个大耳光。
青篱下手很重。戚夫人被打得脸颊红肿,鬓发散乱,她还是心里不服气,抬出刘邦道:“皇后娘娘仗着自己的身份滥用私刑,不怕陛下怪罪吗?我一定会告诉陛下的。”
“那你去说呀!你区区一个嫔妾,竟敢妄自称呼长公主的名讳。我好好地站在这里呢,你就敢自称‘庶母’。戚姬,谁给你的胆子?”
不怪吕雉发脾气。刘乐如今是大汉朝的“鲁元长公主”,长公主是正一品的品级,戚夫人本来是二品的,现在实际上享受的是四品“婕妤”的待遇。她见到刘乐也是要行礼的,却仗着刘邦的宠爱,以长辈的身份自居,一口一个“乐儿”的,被打了也活该。
况且“庶母”这个称呼,在世家大族中,一般是不被认可的。除非是主母早逝,孩子们的父亲又没有娶继室,孩子们由父亲的妾室养大,对这个妾室有一定的感情,才会使用这个敬称。一般的妾室也就是个比下人地位稍高一点的角色,可通买卖,哪里有资格自称“庶母”?随便用这个词的家庭,是要被人嗤笑的。
如今吕雉健在,乐儿又没由戚夫人抚养过,戚夫人虽在这宫里有一定的品阶,但说到底也不过是一个姬妾罢了,哪里有资格自称“庶母”的?
戚夫人脸色煞白,虽然心中充满着愤怒和不甘,但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了。她跑出了长乐宫,径直向宣室的方向而去。
“娘娘,要不要把她追回来?”青篱看到戚夫人离开的方向,就知道她是去告状去了,心中有些担心。
“不必。戚姬行为无状,我们占着理,不怕什么。”吕雉不以为然道。
她几乎都可以料想到这事情之后的发展了。刘邦肯定要说戚姬“年轻不懂事”、“你多包容她一点儿”,也不想想自己为什么要包容她。不过这都不重要,吕雉就是要用“戚姬不懂事”这件事,让刘邦主动把乐儿婚事的主动权从戚姬那里收回来,交回到自己的手里。
戚姬对吕雉的打算毫不知情,她只觉得自己太委屈了,哭哭啼啼、衣冠不整地跑到刘邦面前告状。
刘邦正在批阅奏折,皱着眉毛听完了事情的经过。这件事吕雉发火确实事出有因,但是这俩女人就不能消停一点吗?成天吵吵闹闹地干什么啊!
戚夫人哭哭啼啼地给自己辩解道:“妾身跟随在陛下身边多年,从不敢有什么僭越的心思。只是眼看着乐儿从小长大,对她不自觉地有了几分慈母心怀,没想到姐姐竟连这点都容不下。呜呜呜……”
“好了好了,我回头跟她说说去,就这么点事情也值得大打出手?”刘邦看着戚夫人狼狈又楚楚可怜的样子,不忍心责怪她,不禁觉得吕雉有点心胸狭隘了。
“陛下,我膝下只有乐儿和盈儿一子一女,婚姻是何等大事?我自然是看得无比慎重的。戚夫人行事没有章法,说话又毫无分寸,在我这里丢人也就罢了,要是在世家子弟面前丢了人,那不是坏乐儿的事吗?我当时也是太着急,所以就……”
不就是哭闹吗?谁不会呀?吕雉说着说着就眼含热泪,拿出一条素色锦帕擦起了眼睛。
“乐儿从小吃了那么多苦,终于长大要嫁人了,结果婚事却要毁到那个女人的手里,我这心里实在是……”
“好了好了,我不让她掺合乐儿的婚事就是了。你自己喜欢怎么弄就怎么弄。只是以后不要再出现今天这样的事了,你们就不能和睦相处吗?”
刘邦看吕雉打起了苦情牌,赶紧止住了她的话头。女人真是麻烦呀!一个一个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
“陛下说的是,妾身记住了。只要戚姬不再生事,我这里是没有问题的。我一定会和她好好相处的。”达到目的的吕雉温顺地说道,却在心里暗暗吐槽。
好好相处个屁!为什么这些男的会一厢情愿地觉得自己的女人能真的团结起来,跟一块铁板一样呢?真是太自以为是了。
刘邦一出殿门吕雉就收起了帕子。原主就是太隐忍、太要强了,不肯流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一心以为只要自己付出了,对方就会看到的。殊不知“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她自己咬着牙硬撑,别人看到的只会是她刚硬的外表,根本看不到她的虚弱。
“乐儿,今天来的这些青年才俊中,可有你中意的?”吕雉看着打扮成普通侍女,偷偷观察赏菊宴上的各家公子的女儿,悄声问道。
“女儿哪有什么中意的?一切全凭母亲做主。”乐儿羞红了脸,小眼神却忍不住瞥向了一个神情如冰玉,仪度翩翩的佳公子。
吕雉顺着她的眼光看去,不自觉地微微叹了口气。果然人和人之间是需要缘分的。
上一世乐儿就是嫁给了赵王的世子张敖,今生又看中了他。上一世中,戚姬给乐儿挑的那些参选驸马条件都不是最好的,张敖就在其列。因为他的父亲张耳是楚军的降将,所以虽然是赵王,但在朝廷的地位并不高。张敖虽然才貌双全,文武俱佳,但是还不去一般二三品的官宦之子受欢迎。
乐儿当时从人群中一眼看中了这个张敖,戚夫人见张敖条件并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