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的小巷就像是堆积着污秽的排水沟。
在这常人纷纷挪开视线,装作未曾看见的阴暗角落,汇聚着贫穷,罪恶与腐烂发臭的yù_wàng。闷热天气下蒸腾的空气与无所事事的人们粗鄙的叫喊共同在罗夏的脑海里勾勒出了外面的场景。
那个见了【猫头鹰】的中年人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线索,罗夏顺着那个人的指示,一路向港口出前行,在港口外围的一个矮房子的后面,他停了下来,这里是【猫头鹰】最后一次被目击的地方,他打算碰碰运气。
“奥莱尔杂货铺的后面,这里居然有条河。”罗夏在心中想象着【猫头鹰】可能的行动诡计,同时,他的魔力微微地波动着——他几乎无时无刻不在使用血脉之力,但为了更精确地感知,他需要用更多的魔力。
这是一个被房屋和河流夹着的小路,可能未曾修葺,所以铺的还是粗砂,墙根和河岸边长了稀疏的杂草,边上还散落着几个酒瓶和一些碎成烂泥的纸屑。
罗夏回忆起之前他们两人的对话。
“那天晚上,我刚从港口的地下赌场出来就被几个人堵住了,他们把我带到奥莱尔杂货铺的后面,我知道,接下来迎接我的就是一轮毒打和羞辱,但谁知道,当我们离开杂货铺的火光,走到那个小巷子里的时候,里面已经静静地站了一个人了,他站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对,就是那个【猫头鹰】,他看的身子有点佝偻,在月光下特别渗人,像是沉默的恶鬼。之后,那个守夜人把堵我的家伙打晕,又把我赶走了。”
“那堵你的那几个人呢?”
“我,我不知道,我太害怕了,所以……别,请不要打我,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他们,他们可能之后也回家了吧……”
“那你还有见过他们吗?”
“不知道……”
“这你也不知道?”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那好吧,参与地下赌博,现在,走,跟我去城卫兵总部吧!”
“别,真的,求你了,很多人都这么干,我只是其中一个……”
“等你蹲在围墙后再继续狡辩吧!”
“别,求你,求你了,守夜人大人,别,我只是一时傻了,我再也不会犯了,真的,你看,我家里还有个十二岁的女儿要养,求你了,饶了我吧!我真的知道错了。”
“哼!你最好管管你的赌瘾,否则……”
最终,罗夏还是放过了那个老家伙,但他也从那人那里打听到了地下赌场的所在地,如果今天他依旧没有任何发现的话,他就会去把那家地下赌场捣毁。
罗夏依靠着宛如触觉般的空气,一点点地搜索着小巷的每一寸土地。为什么【猫头鹰】会出现在这里?他又在等待什么?那些被他打晕的人失踪了吗,还是死了?
他很快便在乱七八糟的垃圾中发现了一点线索,那是一根插在沙地里的针,看起来像是不小心掉落在地上的,但是在罗夏的感知中,这根针连着一根线——按照经验(注1)罗夏觉得这根细线应该是透明的,更重要的是,那根线一直延伸到了河里,更没有飘起来的迹象,显然一直连接到某处。
罗夏没有犹豫,直接催动血脉,让一团空气吸附在他的身边形成空气屏障,接着,他就以一种十分粗鲁的方式跳进了河里。
一直跟着细线,他从河底潜进了一个排水口,接着一直上游,当他穿过一个升起来的铁栅栏后,他便来到了灰烬城的地下世界。
他顺着那常人无法察觉的细线一路前行,下水道黑暗的环境完全无法影响他的行动,因为他本就是个瞎子。在一直向着北方前行不久之后——其中当然也拐了好几个弯,他很快在一个岔路口停了下来,细线非常耿直地指向前方,但他的鼻子却闻到了有些淡,却异常熟悉的味道。
那个味道像是花香,又带着薄荷的清凉,混杂在下水道潮湿的古怪味道中,几乎微不可觉。
但罗夏知道,那是曾经将他弄瞎,将无数家庭毁灭的毒·品——【红色幻想】的味道。
他犹豫了一秒钟,皱了皱眉,便顺着那股还很新鲜的味道一路追了过去。
在拐进一个很长的直道之后,他感知到了远处的火光,那里的空气因为热而波动得更剧烈。
当他走近的时候,他突然看到了一个女孩从火光处走了出来。
是的,他是真切地用眼睛看到了,富有色彩的那种,他看到了那个女孩金色的头发,看到了她脸上担忧害怕的表情,看到了她深蓝色的瞳孔,更看到她被吓得微微后退的身影。
这一切久违而令人熟悉,眼中看到的一切,都给罗夏带来了深深的怀念。
他看到了很多倒在地上的受伤的警员,还有对面的两具尸体,那么,刚刚少女所走出来的地方,有什么呢?
他走到了火光处,向里看了看,打开的箱子里装着毒·品,箱子旁边是四具尸体,看样子是同归于尽而死的,在四具尸体中,还有一个罗夏认识的人。
那个年轻的伯爵,呵呵,他也死了吗?
罗夏隐藏在面具下的嘴巴突然裂开了一个奇怪地弧度。
提问,一个瞎子要怎么才能重新看见东西呢?
“真可惜……”罗夏低沉地呢喃了一声,不知道是在可惜眼前的光明还是可惜玛菲失败的对策。
【云息白鹤】血统所带来的空气感知,让罗夏重新认识了他所处的环境,此时,他正转身看着一面墙,在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