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三少背着岑先生对他沉沉的关爱—— 十张纸的背书任务,风中含泪地与一干族人闯过冯家和高家的几重防线,成功脱围,策马奔去了容州。
同一时间,冯家和高家私底下为六皇子招募的一万精锐之兵,已行至安坪镇,暂时住进了镇东的民宅。
几千里之外的京城,六皇子把他暗中收集的、冯夫人和冯辉谋害他的证据,直接送到了圣上面前,一番哭诉,哭号着说了自己差点命丧杀手的遭遇,求圣上为他做主。
圣上心疼儿子,对冯夫人和冯辉胆大妄为的谋害皇嗣之举深恶痛绝。但为了维护冯家和冯贤妃的颜面,没有公开冯夫人和冯辉的罪名,只派心腹内侍带了十几名大内侍卫去弘安府,给冯夫人和冯辉赐了鸩酒一壶,送他们归西。并把冯渊和冯阁老召进宫,严厉训斥了一遍,还于次日在朝堂之上,以治家不严之罪,罚了他们三年的俸禄。
罚俸对于冯家来说无关痛痒,可圣上此番公然落冯家的颜面,让冯阁老和冯渊很是提心吊胆了一阵。连失去嫡子、嫡孙的伤痛,都不那么明显了。
冯阁老和冯渊被圣上怒斥和罚俸,让太子、三皇子和五皇子派系的大臣大喜,圣上呵斥冯家,不就是在打冯贤妃和六皇子的脸么!
有些别有用心的臣子和宫妃欲痛打落水狗,一时间后宫里冯贤妃被人构陷打脸了许多次,朝堂之上弹劾冯阁老、冯渊和冯系官员的折子更是如漫天雪花,一日之内便堆满了圣上的案头。
冯阁老和冯辉顿时慌惧了,他们更担心会因冯夫人和冯辉雇凶刺杀六皇子之事,令六皇子和圣上彻底厌弃冯家。若真如此,冯家的青云路,便会就此断绝。便是冯家能否维持从前的体面,保住性命,都是问题。
为了消除圣上、六皇子和冯贤妃心中的芥蒂,冯家草草安葬了冯夫人和冯辉。连丧事都不敢大办。
冯阁老和冯渊被斥当日回府之后,便让冯老夫人几乎每日进宫求见冯贤妃,在冯贤妃面前哭诉冯家的冤屈,他们是真不知冯夫人和冯辉竟有狗胆谋害六皇子啊。
冯阁老也是。一把年纪了,豁出脸面,与嫡子冯渊亲自背负荆条,跪在圣上处理政事的乾元殿外,一直跪了一天一夜。直跪到昏迷过去,被宫中侍卫抬回冯府。
然后第二天接着跪,一直了跪了七八日,圣上才勉强消火,把他们召进乾元殿一番耳提面命,连敲带打,才让他们回去接着做手中的事儿,继续为六皇子谋划。
这时已是四月末,快到端午节了。
六皇子回宫后,就被冯贤妃和圣上拘在宫中养伤。他之前受的伤。其实基本已养好。但圣上和冯贤妃仍旧不放心,不敢放他出宫。让一群太医日日给他把脉,开了一大堆补药,按三餐熬给他喝。
六皇子在岑家被岑二娘开的药,毒害了三个多月,回到宫里,还让一群老太医们折腾,被冯贤妃端着药追着他逼他喝。不喝亲娘就默默地捧着碗哭,哭得他于心不忍,一次又一次败北。泡在药罐子里的六皇子。被那一碗又一碗的苦药折磨得生不如死,恨不得离宫出走。
可经过上次他遇刺之事后,圣上加派了三倍的大内暗卫随身保护他,连他上个恭房都逃不出监视。更别提离开皇宫了。
六皇子成天足不出户,生活没了乐趣,只能写信给远方的小伙伴——岑大郎,向他诉苦抱怨。他在信中先是感谢岑大郎提醒他,让他很快找出真凶。接着告诉岑大郎,他没法去探望他了。最后写到。让岑大郎来京城与他团聚。他让元四把信送到冯府给冯渊,因为冯渊马上会被圣上“发配”到西南任西南副总督,全权负责六皇子私兵的训练。
冯渊收到信后,很是好奇,偷偷拆开看了。
不看不知道,一看简直要气炸!原来背后出卖他妻子和儿子、险些害冯家满门倾覆的,居然就是这个岑大郎!
岑大郎仗着六皇子救命恩人的身份,敢在背后挑唆六皇子和他冯家的关系,还让六皇子替他遮掩,隐瞒他的身份不让外人知晓,连圣上都瞒了。
哼!冯渊为官多年,见多了这种施恩不望报,其实所图更大的野心勃勃的平民。那岑大郎表面上救了六皇子不图回报,其实是吊着六皇子,让他更加感激他,更将他放在心上,以便往后求取更多。
这种放长线钓大鱼的做法,都是他门下的客卿幕僚们玩腻了不要的低级手段。可恨六皇子居然真的就上当了,字里行间已然把岑大郎当做了心腹。
冯家三代单传,冯辉是冯渊唯一的嫡子,还是个颇有出息和心机的翩翩少年,年纪轻轻便已是举人,一向的冯渊和冯家的骄傲。
失去冯辉,冯渊心中不可谓不痛。他不敢恨天家,看到六皇子的信,便将一腔仇恨都倾注到了岑大郎和岑家身上。
冯渊默默地把六皇子的信烧了,重新写了一封信给靖翎先生,让他先替他打压岑家,等他六月底到淮州府上任后,再亲自出手,慢慢收拾岑家人,为死去的爱子报仇。
大约二十日后,冯家信使千里奔波,把冯渊的信,送到了靖翎先生的手上,那时靖翎先生正忙着把镇东原有的住宅街道拆毁了重建,给新兵们建造练兵场,根本腾不出手来打压岑家,便把这个光荣的任务,交到了狗腿子周家手上。
周大富和周远达等人这阵子恰好空闲了下来。金矿那边有冯高两家的亲兵看守开采,没周家的事儿;镇东这边由靖翎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