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叹了口气,低声自语道:“安三那个没用的家伙,让他按摩了几月,还是没把孩子的胎位矫正!这次可棘手了。”
岑二娘还在痛苦地呻.吟,她依稀听到大师说棘手,很是担忧地问他:“情形是不是很不好?师父,我的孩儿不会有事吧?”
卜算子白她一眼,嗔道:“你的孩儿没什么事儿,健壮着呢。有事的是你。那孩子在你肚里颠了个儿,加上他的个子太大,一会儿生产时有些麻烦……”
“我不管。”岑二娘任性道:“反正我和孩子的命,都交到您手上了。您答应过要保我们母子平安的。啊!”
“行了,疼就别说话,给我好好憋着劲。”卜算子大师心疼地怒斥岑二娘:“这时候还给我耍性子,惯得你!”
他喝住岑二娘后,又转头和计大夫以及另外三个稳婆说起话来,主要是告诉她们,一会儿岑二娘生孩子时,她们应该如何配合他。
他见岑二娘疼得死去活来,嘴唇都咬破了,人也几近虚脱,不大使得上劲,便撬开她的牙关,惯了她一些他自己精心研制的药液,给岑二娘滋补身子,补充体力,顺便缓解疼痛。
岑二娘喝下一小瓶药液后,慢慢感觉自己又有精神和体力了,她一边呻.吟喊疼,一边微笑对大师道:“师父,谢谢您。若不是您,我恐怕还没生出孩子,自己就疼得晕死过去了。”
“都怪你不听话!”卜算子大师站起来,让那几个稳婆隔着汗湿的衣衫,给岑二娘擦洗身子,他恨恨道:“这会儿知道疼了!当初我让你少吃些,少补些,你偏不听!说什么怕委屈了孩子。”
“如今倒好,补过了头,养壮了那小子,苦的还是你。岑二娘我告诉你,今日若不是有我在,你有八成的可能,会一尸两命!”
卜算子大师咬牙切齿道:“妇人的初胎本就艰难,很可能难产。你眼下这景况,比所有人都麻烦!因为你腹里的孩子不止个头过大,他还在你肚里转了个圈儿,一会儿搞不好要动刀子,剖开你的肚子,才能将他弄出来。”
给岑二娘擦身子的三个稳婆,听到大师说动刀子,手上的动作顿了顿。不约而同地抬头瞧了大师两眼,心惊肉跳之余,又很是好奇。
她们给妇人接生多年,从没见过动刀子取孩子的。这到底要怎么做?会不会伤到孕妇和胎儿?万一真弄出个一尸两命,她们怎么出去向外面那个安霸王交代?
全西南人都知道,安霸王爱妻如命,若是在她们的接生下,他的妻儿出了什么差错……那大家都别想活了!
三名稳婆突然都后悔起来:早知安夫人的情形如此不好,她们就不该贪图银子,迫于安三少的淫.威,跑来给她接生。
这哪里是接生啊!搞不好是自寻死路!
就在这三名稳婆心惊胆战,琢磨怎么逃生时,愣了半晌的计大夫,瞪大了眼珠子,问卜算子大师:“大师,您说剖腹取子?!这个我只在医书里看过,不曾亲眼见过。书中也说得很是隐晦,这要怎么动手开腹?会不会有损妇人和胎儿的性命?”
“一会儿老夫动手时,你看着就好了。”卜算子大师一颗心都挂在岑二娘身上,他随口回了计大夫一句,见岑二娘又疼得面无血色,他又是心疼,又是愠怒,道:“瞧瞧!这下知道补过头的坏处了吧!若你当初听我的,少补些,也不至于如今这样卡着难受,危及生命。下次你还敢不敢不听师父的话,一通乱补了?”
“不敢了……啊……”岑二娘又痛地高声尖叫了一声。
听得门外急得跳起来的安三少再也忍不住,踹开门跑了进来。他几步从外间跨到里间,看到躺在床上疼得面无人色的妻子,心好似被揪来扯去,疼到了骨子里。
他惨白着一张脸,不顾稳婆和计大夫的劝说与阻拦,蹲在岑二娘床前,握着她的手,喃喃道:“夫人,是不是很疼?我看着你就替你难受。生了这个,往后咱都不生了啊。我就说那破孩子坏吧,折磨了你几个月,临到头还这样瞎折腾。你可要撑住,不能有事啊。不然叫我怎么活?”
“别……啊……担心……嗯……”岑二娘咬牙道:“出去……哦……等……啊!”
“夫人!夫人!你别吓我!”安三少更加用力地握着岑二娘的手,吓得流了金泪子。
看得计大夫和三个稳婆很是心酸又感动。四人突然觉得,这等痴情的安霸王,也很可怜。他那模样仿佛天崩地裂了,叫人看了怪不落忍。
卜算子大师见岑二娘再次发动,很可能要生产了,他老人家提着安三少的耳朵吼他:“给我滚一边儿去!不想你夫人有事,就给我去外面待着。别在这儿碍手碍手!”
他将安三少赶出去后,飞快地用热水净手,并让三名稳婆按住岑二娘,不让她乱动。同时叫计大夫在一边候着,注意拿好那一把他已清洗好的羊肠线,一会儿等他吩咐时,准确地递给他。
他自己迅速将薄如蝉翼的几把刀子,和带孔的两根细长的银针,泡在开水中烫洗一番,又将它们浸过烈酒,放在蜡烛上烧。
随即,他叫已仔细清洗好手的计大夫,将羊肠线小心理顺,穿到银针上。自己则先拿起最长的那一把薄刀,开始冲岑二娘那个大肚子剖去……
半个时辰后,焦灼不安地等在外面的安三少,听到了屋里婴儿啼哭的声音,一名稳婆手脚发软地抱着大胖小子出来,恭喜安三少喜得贵子。
安三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