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赵黑面却不知,他认为必死无疑的宁老七,掉落悬崖后,先是被一些长在悬崖上的细枝小树所拦,减小了下冲的冲力,又侥幸落到了一片厚厚的枯叶上,并为伤及性命。
只是皮肤多有擦伤,有几处骨折,略伤及肺腑罢了。
且他最为幸运的是,没在枯叶堆上躺多久,就遇上了一位进山打柴的老妪,被那位好心的老妇人叫来独子,两人合力将他救了回去。
只是因他伤得不轻,深山里人烟稀少,路险且阻,周围也没有大夫,使得宁老七在老妇人家里躺了近一年,才将身上的伤养好了大半,离开深山出来。
只是,那时候,外面又是另一番天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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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那日下午,苗大和林五爷带着岑二娘出逃时,于当日傍晚,在河边不幸地与六名黑衣人遇上。双方先是在河岸边大打出手,然后又在河中几番搏杀,耗时良久。因双方厮杀太激烈,加上夜太黑,水流甚急,都没人留意到,岑二娘不知何时被河水冲走了。
等苗大和林五爷带了一身伤,斩杀掉两名黑衣人,重伤了另外两名。余下两名轻伤的黑衣人见形势不对,带着重伤的两人逃了。他们回头才发现,原本将岑二娘与林五爷两人绑在一起的那根腰带不见了,而岑二娘,更是早已不见了踪影。
林五爷心想:他和苗大伤得太重,无法久留在河中,也不知去何处寻找岑二娘,与苗大商量一番后,两人打算先回湛洲府城,去朱雀大街找林四爷相助。
在林五爷看来,他四哥长年在湛洲府内经营,算是当地的地头蛇,认识的能人异士不少,若得他帮忙,相信很快就能找到岑二娘。
林五爷却不知,岑二娘遇上了冬日里难得一见的急流,被湍急的河水冲出了湛洲府城,流落到了与肃州交界的汾河。若不是得安三少相救,还不知会漂流到何方,也许会死在冰凉的河水中也未可知。
林五爷和苗大几番周折来到朱雀街分局的大门外,来不及说什么,便纷纷倒在街边不省人事。他们连番遇袭,片刻不停歇地奔波,就是铁打的人也撑不住了。
因着极其挂念和担忧被水冲走的岑二娘,加之身体底子也极好,林五爷喝了大夫的药,当夜三更半时刻,便清醒了。
他一醒来,就叫照顾他的小厮去找林四爷来见他。一见着兄长,林五爷就拉着林四爷的手,恳求他尽快带人去找被水冲走的岑二娘,再去峭壁缝处把岑二爷接回来,还得去寻至今仍杳无音信的林氏、岑三郎等人。
林四爷对着念叨不停的弟弟哭笑不得,他自己都去半条命了,不好好疗养身子,反倒一心惦念着旁人。
可他一向最疼林五爷这个幼弟,见弟弟着急救人和找人,想着适才赵黑面也说过,这次的主顾岑二爷一家,都是顶好的善慨人家。他们一路上,得了岑家不少好处,也难怪大家都心急救人了。
林四爷劝慰了林五爷几句,又从他口中得知了一些关于黑衣人的消息,以及问清了还奔逃在外的林氏等人可能逃往的方向,见自家弟弟实在累极,便承诺林五爷,他一定全力而为,尽快解救和寻找岑家人,以及与他们同行的弘威镖局总部的那一干镖师。
林五爷把自己所知的信息全数告诉林四爷,又得了他的承诺,最后再三叮嘱他,一定要尽快找到被河水冲走的岑二娘。岑二娘被他和苗大遗失,至今生死不明,是林五爷一块心病。他曾在岑二爷和已死去的泠风面前再三保证,会护岑二娘周全,结果却让人被河水冲跑,说不定现在都被水淹死冻死了,教他于心何安?
林四爷见弟弟明明累极,却不敢睡,反复念叨着岑家的那小姑娘,一脸悔恨和羞愧,看得他心疼极了。他让大夫给林五爷扎了几针,使他睡过去,又叮嘱了照顾他的小厮多多用心,便从厢房出来,回到自己的房间。
他坐在书桌前,想着:高家实在欺人太甚!那个什么高三老爷要如何对付岑家人,他林四都没意见。可他不该对镖局的镖师下手,尤其是不该把他的弟弟伤成这样!
他那幼弟,二十多年来都一帆风顺,没心没肺地活得多恣意。如今因那群黑衣人,身心都受到剧创,去了大半条命。他怎能让那些黑衣人好过!
林四爷越想越怒,连夜写了张投案书。
第二日一早,他便带了投案书,与几个亲信直奔府衙,找知府立案,并请求官府派人帮忙寻人和救人。
湛洲府的孙知府所在的孙家,与林四爷所在的林家,都是湛洲府的大户人家,两人年纪相仿,私交也甚好。只是昔年林四爷无心科考入仕,只醉心于镖局的经营。两人虽走上了不同的道路,但感情却一直不错,时有来往。
孙知府从林四爷口中了解了事情的起末,还得了林四爷从林五爷和苗大身上扒下的几件证物,对于敢于大举截杀车队的黑衣人深恶之。
这些人跨州杀人,在他所管的湛洲内草菅人命,不仅藐视王法,更是不将他这个一州知府看在眼里!
孙知府一想到明年年初,朝廷就要派钦差来湛洲府考察,给他评官定绩,决定他的去向,心中便急怒难安。本来湛洲在他的管辖下安定繁荣,明年评绩时他怎么也能得个优,至少也是个良上,不说稳打实地升官,入京述职吧,至少留任湛洲知府没问题。
可这会儿那些黑衣人在湛洲内大举屠杀良民,造成重大惨案。若此事办理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