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夜飞速运转着思维,猜测着各种可能。
就在这时,他忽然将清凉油倒进嘴中,一股刺舌的感觉迅速传来,祈夜不禁双眸大放光彩:“原来是马钱子中毒!”
众人见状都惊呆了,还是黄御医最先回神:“不可能的,马钱子作为镇痛剂入药,我已经控制了它的剂量在安全的范围之内,皇后怎么可能还中毒?!”
祈夜紧紧握着清凉油的瓶子,冷冷道:“这清凉油中有麝香,但是因为清凉油本身刺激性气味强,掩盖了麝香的味道,所以你们光靠闻根本检验不出问题来,刚才我尝了一口,这清凉油竟然有刺舌的感觉,这就充分证明了里面含有麝香!你们开给皇后的药中马钱子虽然没有过量,但是麝香经由皮肤传入皇后的身体里,大大刺激了马钱子的毒性,致使皇后中毒!”
曦泽闻言惊心不已,怪不得王宁暄的病越治越重,原来这原本给她用的就不是救她的药,而是致她于死地的毒,如此隐秘的手段,着实令人胆颤,他竭尽全力迫使自己镇定,克制着声线中的起伏:“既然……既然已经找到了病根,祈夜,你快快给皇后施救吧!”
祈夜惋惜地摇了摇头,道:“毒素在皇后的体内已经集聚了快一个月,皇后中毒太深,如今已经到了弥留之际,药石已经无灵了……我回来的太迟了……”
“什么?”曦泽闻言立刻由大喜变为大悲,颤抖着身子绝望道,“祈夜……难道连你也无法救皇后了么?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了么?难道要朕就这么看着皇后离开朕么……”
就在这时,一旁的沈绿衣忽然插话进来:“你不是去了长白山吗?是采雪莲去了吗?你采到雪莲没有?”
祈夜闻言,眼风狠狠扫向沈绿衣,他确实采到了雪莲,可是那是为云倾准备的,这一刻,若是眼神可以杀人,他大概已经将沈绿衣千刀万剐了。
果不其然。曦泽的问话紧接着而至:“对对对,祈夜你采到古籍上所说的大红色雪莲了吗?”
祈夜闻言忍着怒气,艰难地转过头,望向曦泽。咬着牙答道:“采到了,我在悬崖峭壁上采到了古籍上说的大红色雪莲,为了采到这雪莲我还不慎跌落悬崖,要不是衣服被树枝挂住了,我大概小命已经没了。我费尽周折爬上悬崖,又遇到刺客,要不是我事先用护心丹护住心脉装死骗过刺客……”
“好了……”沈绿衣听得实在心急难耐,忍不住出声打断道:“你就说你采的这朵雪莲究竟能不能救皇后?”
祈夜闻言心头大恨,这用性命护送回来的雪莲那可是为了给云倾延寿用的,难道要他就这样给皇后服下吗?祈夜心头一百个不愿意,恨不得一拳将沈绿衣打昏送出去,他强迫自己在众人面前保持镇定,冷着脸,不说话。
另一边。沈绿衣却是等得心如火焚,又急切地催促道:“你快说呀,能不能救皇后?”
祈夜很想说“不能”,此刻只要他说“不能”,任何人都拿他没有办法,可是若是皇后真的离世,以后后宫之内还有何人可以庇护云倾?难道那个舒玉箫有这样的本事吗?还是那个心思叵测的承佑有这样的本事?祈夜思维一团混乱,做着有史以来最激烈的争斗,最后,几乎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合眸答道:“能……”
沈绿衣大喜,等不及他把话说完,就赶忙道:“那你快给皇后服下,太好了。皇上,皇后有救了!”
然而,待转头望向曦泽时,却见刚刚还无比激动的曦泽此刻竟默然了,沈绿衣狐疑万分,然而此刻救皇后紧要。已经没有时间再去管这许多,她又对着祈夜催促道:“你还等什么,这雪莲怎么用,你快告诉御医……”
“你闭嘴!”祈夜已然怒到极致,但是当着夏晚枫的面,他又不能把这个“多事”的沈绿衣怎么样,只得竭尽全力克制心头排山倒海的杀意,厉声打断沈绿衣,“这雪莲怎么用,还轮不到你插嘴!”
一瞬间,沈绿衣被祈夜吼得楞得半晌回不过神来,总算是清静了。
“无奈”两个字的含义原来是这样的刻骨,祈夜慢慢掏出一路用性命相护的雪莲,递到曦泽面前,一字一字无比清晰地砸出双唇:“这朵雪莲确实能救皇后,可是你要想清楚,这种珍稀雪莲整个长白山就一朵,我不可能再采到第二朵,也没有其他的办法替荣妃延寿,这朵雪莲你是给皇后,还是留给荣妃,你自己决定吧!若是决定给皇后,那你以后可别再来求我给荣妃延寿,冬日里她若是缠绵病榻,你也不要再因她来烦我,我没有其他的对策了……”
曦泽闻言,双手不自觉地揪住龙袍,越收越紧。
一旁原本已然对生充满希望的王宁暄,听到这里,又见曦泽默然不语,知道这雪莲原本就不属于自己,她太清楚曦泽究竟有多想将云倾那被折去的十年寿命补起来,又有多想与云倾白头偕老,这一刻,即便放弃是这样的艰难,她终究……终究是合眸将所有希望湮灭,费尽全身最后剩余的力气,对曦泽道:“皇上,这雪莲实在太珍贵,臣妾……臣妾不敢用,还是留给荣妃吧!”
“娘娘……”沈绿衣的失声惊呼再次刺耳的传来,祈夜的眼风再次扫向沈绿衣,那仿佛要将她就地凌迟的目光终是将她还没有说出来的话,尽数逼退。
祈夜强忍心痛,催促道:“你还是快些做出决定吧,皇后此刻可等不起……”
曦泽含泪缓缓伸手接过雪莲,一字一悲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