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薨逝,宫内大殇。
底下的宫人们立刻撤去寿安宫正殿的所有红布以及喜庆的东西,挂上白色的帆布,摆好祭果和蜡烛,准本好火盆和纸钱。
他们的手脚很是麻利,不过两个时辰的时间,就布置好了灵堂。
这一夜,按照规矩,所有的后妃和皇嗣以及太后的近身亲近的人都要在灵堂中为太后守灵,琉璃为太后穿上寿衣,底下的小内侍将太后抬到梓宫内,又将梓宫抬到灵堂前。
众嫔妃按照顺序跪在蒲团上,皇嗣以及其他的人跪在嫔妃的后面,两侧跪着宫婢,为太后烧纸钱,众人全部换了一身白色的素服,对着太后的梓宫,低着头,直直的跪着。
彼时,王宁暄已经醒来,跪在队伍的最前头,云倾就跪在她的身后。
殿中虽然跪满了人,却是鸦雀无声。
气氛沉默的让人有些窒息。
执行礼仪的内侍站在最前头,那尖细的公鸭嗓音,划破寂静的夜:“为大行太后,一叩首!”
众人呼道:“太后!”然后齐齐磕头。
那内侍又道:“再叩首!”
众人又呼道:“太后!”然后齐齐磕头。
如此,共行三跪九叩之大礼,方停止叩首。
那内侍又拉长了音调道:“大哭!”
众人不敢怠慢,纷纷大哭起来。
这是礼节,不得不哭,哭不出来也得哭,而且,守灵的这一夜都必须哭,也就是说要哭整整一夜。
众人中,有些是真的伤心,发自内心的在哭,真心的为太后哀悼,有的却是应付,装模作样的哭的很大声,眼泪也不知是从哪里来的。
云倾便属于后者,对于太后的逝世,云倾的心中并没有多少悲伤,反而是大松了一口气,就好像压在心口的那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太后不在了,再也没有在人在上面压着她了,她也能好好的喘口气,挺直腰杆,好好的活着!
对于太后,原先自然是有些埋怨的,但是现在,她走了,曾经有过的怨恨和伤痛,也一块随着她走了,全部都烟消云散了,现在,云倾的心里并没有恨,虽然没有太多的悲伤,但是看到曦泽和皇后都如此的悲伤,云倾的心里也很不好受。
刚才回去换素服,云倾怕自己哭不出来,特地让蕊儿寻来了辣椒水,抹一点在眼睛上,现在眼睛辣的疼,不用哭,眼泪就扑簌扑簌地往下流。怎么止也止不住。
云倾心中大喜,若是现在没有眼泪流出来,一定会被人指责的,现在好了,有了辣椒水,多的就是眼泪,云倾赶忙配合着哭了起来,一直不停的哭。
只是,云倾心中担心,曦泽并没有到灵堂来,仍然坐在太后的寝殿中,大概正在伤心,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云倾很想去安慰他,但是现在必须在这里为太后守灵,一时之间,也走不开,只能心中着急。
云倾又转眸朝后面望了望,这两个孩子都在使劲的哭,仿佛哭得有些麻木了,也不禁有些担心。
但是,哭得最伤心的当属跪在最前面的皇后。皇后是除曦泽以外最伤心的人,刚才在里面就已经哭晕了过去,现在跪在灵堂上也哭得十分的伤心,也不知这样哭了多久,忽然抽噎起来,仿佛是有些喘不过气来!
云倾望着王宁暄,忽然悬起心来,正欲劝解两句,沈绿衣忽然扶住王宁暄,说道:“娘娘,你一定要节哀,千万不可以这样哭,不可以这样伤心!刚才您就哭晕了过去,现在若是再这样伤心,恐怕又要哭晕过去,现在在为太后守灵,可怠慢不得!娘娘,您别再这样伤心!”
王宁暄闻若未闻,又继续哭着。
沈绿衣叹了口气,接着劝道:“太后去了,这宫里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你打点,您可千万别这样哭,太伤身了,太后在天上看着,又怎么能安心?娘娘,太后娘娘说了,希望您长命百岁,你可要千万保重自己的凤体呀!不可以这样哭了,娘娘,您别太伤心了……娘娘,要不您先吃点东西吧,您都一整天没有吃东西了,这样下去,身子怎么熬得住?”
王宁暄仍然一动不动,伤心地流着眼泪,一句话也不说。
沈绿衣不禁急了,又道:“娘娘,你稍微停一停,喝口水吧!喝了水,再接着哭,不然待会儿眼泪就不够了!”
说着,就把水递了过去。
王宁暄停了停,喝了几口,就推开了!
沈绿衣又道:“娘娘,王婕妤怀孕了,这样跪一夜恐怕跪不得,现在既然已经叩首了,也哭过了,是不是让她到偏殿去休息?”
王宁暄闻言微微一愣,仿佛反应不过来,半晌方道:“对对对,王婕妤怀孕了,跪不得,快让她去偏殿休息,一定要照顾好孩子,切莫再给皇上添伤心的事情!”
“是!”沈绿衣答了一声,便对着后面道,“王婕妤,皇后有旨,命你到偏殿中休息,一定要照顾好孩子!”
王婕妤顿时大喜,但是又不敢表现出来,仍然流着眼泪道:“多谢皇后娘娘!”说着,就起身退下了。
剩下的众人,依然继续的哭。
已经哭了两个多时辰了,众人都已经哭累了,哭的声音也明显减弱了不少,灵堂里嗡嗡嗡的,都是嘶哑的声音。
执行礼仪的内侍再次扯着公鸭嗓音,大声的说道:“大哭……”
他特地将“哭”字的音拖的长长的,众人听着这尖细的声音,都十分的难受,但又不得不按照礼仪,打起精神来,仔细的哭。
于是,灵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