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个地方的胥吏,虽然为我们所用,但是却没人制衡,权势一旦过大,就容易滋生贪腐啊。”李璟伤神的摸着头,坐在淳县总兵府后衙里,想了又想,提笔写下数道公文,叫各地驻军严查胥吏贪腐一事,差人送出之后,还是觉得不放心,看来军中和地方设立监察机构,势在必行了。
又招来看守县衙的亲卫,询问一二道,“那人在牢里可曾安生?”
从第一次接触魏小宝到现在,已经过去四五日的功夫了,李璟有心想要晾他一晾,不过到了今日,时机总该又成熟了些吧?!
“回主公的话,那人每日在牢里,颇有几分寻常百姓家过日子的意思,每日按时作息,还让弟兄们送去书籍,每日掌灯时分还在翻阅,又每每与我等送饭的弟兄交谈,询问主公消息,不过我等谨遵主公号令,无一人胆敢造次与他交谈。”那亲卫一五一十的说着,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听的李璟连连点头,赞许的说了句,“你们做的不错,且叫今日回去,透露个口风与他,便说五台之事,看他如何分说!”
那亲卫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只能在李璟面带笑容的注视下离去。
“主公,前番放走的那批朝廷将领中,有一人折返回来,言及想要投靠我等。”那亲卫刚走,平日里忙的脚不沾地的李登高,就匆忙而来。
“有这事?”李璟一愣,官军将领还有主动投靠自己的?顿时来了兴趣,“人在哪里?”
李登高说着,有递上这些日子整军之后所需的枪支粮草明细,这事只是顺带罢了,“已叫谭将军差人送来淳县,现就在门外。”
“哦,传进来。”李璟接过账册细细瞧着,心思却没在这上头,倒对那祈求投靠的将领颇有几分兴趣。这还是第一回吧?自己总算熬出头来了。
“罪将镇西卫千户刘天文,特来拜见总兵大人!”被亲卫领进来的正是昔日献城的刘天文,此刻小心翼翼的进来,远远的拜倒在地。以示诚服,又以头触地,以表忠诚。
“你们先下去,李登高,你先往后院去等我。”李璟呼退了众人。这才施施然的坐在大椅上,凝视下头这将,心头疑惑,“怎么这副模样?其中有何道道?”
再细看他眼神全无慌张之色,到有一股义无反顾的意味在,心道自家难道也有王霸之气一伸,各方豪杰来投?
想了又想,干脆直言问道,“我身为朝廷的总兵,你亦为朝廷的千户。本为同僚,你今日到此言及投效,所为何故啊?”
刘天文内心徘腹一阵,赶紧说道,“下官不敢欺瞒总兵,实乃心生仰慕,得见总兵虎威,甘为驱使。”
“尽是虚言。”李璟笑骂了一句,起身下来,站在他的面前左右好生端详一阵。“说实话,莫要虚谈,不然便请哪来回哪去吧。”
“这。”刘天文苦着脸瞧了一阵,心想我可是走投无路了。真心来投靠你的,可是看着他一脸玩味的笑脸,只能硬着头皮和盘托出,“总兵大人明鉴,下官实在是没法子了,前番冲撞大兵。临阵醒悟,特将大兵引入岢岚,总兵麾下郑将军许我引兵退守老家。”
说到这,叹了口气,自己还是太年轻啊,又继续说道,“无奈军中将士,眼馋总兵大人麾下,各个有了分田升官的前程,哪里不羡慕啊,只数十日的功夫,逃走一半,剩下的也鼓噪着想要投靠总兵,我思来想去,祖宗家业皆在,总兵又是个信人,故而来投。”
这番话,应该隐匿了不少,实则刘天文麾下,岂止是这般困难的局面,实在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谁家当兵不是为了活命啊,乞活军近在咫尺,分田分地搞的如火如荼,他的麾下本就只有几百人,当日从岢岚州退守卫所堡垒,就是人心不定。
等看到这个,再思及左右城池都被乞活军拿下,朝廷即便想给他们发俸禄,也送不进来了,在堡垒里呆了几日,又有乞活军兵丁不断过来相告喊话,造成他麾下的兵丁多有逃跑,出了堡垒就投乞活军去了,气的刘天文是牙痒痒。
可是形势比人强,打又打不过,只能当起了缩头乌龟,干脆眼不见为净,任由他们去了,只一心等着时局变幻,算他运道好,当时郑仁宝都有心出兵剿灭了这群残留的官军,硬是分身乏术,没抽出空档来,叫他又过了段安生日子。
这等啊等,终于叫他等来了朝廷招安李璟,山西太原府终于又回归了平静,他也终于能抖抖威风了,可是叫他傻眼的是,李璟居然这样痛快的将俘虏的朝廷将官全部送回,这可了不得啊,岢岚州当日瞧见他开门放贼进来的,可不在少数。
这些人被放回去,他有好果子吃?随便一道奏本上去,自己就该人头落地了,加上手头兵马能逃的都逃了,左右不过就剩下宗族的三五十号人马,在动辄数千数万的交战中,压根就掀不起什么浪花,连企图借兵势自保的能力都没有,这乱世该往哪里暂避啊。
正焦急间,他的胞弟刘守文又给他上了一策,既然回归朝廷无望,那还不如就地投靠李璟,起码当日有份献城的功劳,起码算结了个善缘吧,再坏能比回归朝廷叫人砍了脑袋坏?!
也就这样,终于出现了今日这样的情况,刘天文是在李璟的逼问下,左右为难,干脆说了个痛快,这才打消了李璟的疑虑,“既然如此,你且将你胞弟刘守文一块唤来。”
“喏!”刘天文见这些日子困扰自己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