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直腰板,眉宇微蹙,眼神凝聚,锐利的眼神机敏地四处打量着……
肩膀微松,微微弯腰,表情凝重,眼睛一点一点地搜索着视线范围内的每一个细节……
肌肉紧绷,唇瓣紧抿,眼神闪动,脑海里心思百转,一边观察一边思考着……
兰斯用力握紧了双拳,那种无力的挫败感侵袭而来,拳头高高抬起就想要砸下去,他咬紧了牙关,浑身肌肉都开始微微颤抖,最后还是无奈地放了下来,整个人彷佛被抽走了脊梁一般,跌坐在沙发里,布满汗水的脸颊染上了一层浓浓的疲惫。
不对,不对,这些表演全部都不对,整个表演的痕迹都太重了,但呈现出来的效果却都浮于表面,画虎画皮难画骨,那种浅层次的表演始终没有找到一个抓人的重点,显得浮躁而浅显,最重要的是,他始终在模仿汤姆-哈迪的表演。
不是说汤姆的表演不好,但不可否认的是,汤姆出演的麦克斯,显得十分单线条,粗粝、强势、警觉、凶狠、强硬,他身上那种动物的直觉让麦克斯变得鲜活起来,与电影废土末日的背景也十分契合,却没有更多的层次和深度,简单粗暴,这恰恰是兰斯正在努力避免的。更不要说,到了兰斯现在的水平,模仿另外一个演员的表演,不仅没有帮助,反而会束手束脚,根本施展不开,整个表演过程都会无比别扭,就好像带着头套在演出一般。
“狂暴之路”绝对不会需要这样的表演。
兰斯试图重新找回专注,这对他来说不应该是一件难事,上一世在百老汇时他经历过更多艰难的情况,最终都还是坚持了下来。可是今天,内心的烦躁却根本平复不下来,纷乱的思绪在大脑里持续不断地左冲右突,那种饱胀到濒临爆炸的窒息感,让注意力的集中变成了不可能的任务。
瘫坐在沙发里,大脑稍微放松一点,无数个画面碎片就涌了上来。麦克斯机敏探查的眼神,纳克斯高高举起烟花的癫狂,鼓风机被踢翻的失误,特效组引爆炸弹之前的专注,脸色阴沉地进行不断算计的巴里-梅耶,沙漠上空聚集起来的云层,拿着对讲机调度各个小组的阿尔伯特,混沌影业四处碰壁无法租赁到摄影棚的窘迫,麦克斯沉默不语但却气场强大的身影,“狂暴之路”上映之后票房惨败的头版头条……
表演的细节,拍摄的步骤,剧组的执行,画面碎片就好像纸烟花一般,在大脑里拉响了一个接着一个,他不懂得应该如何进入表演状态,也不懂得应该如何掌控全局,就连早早构思完成的故事画面,此时都已经乱作了一团。
猛地站立起来,兰斯走到了放在房间角落里的白板面前,上面张贴着接下来几场戏的故事板,兰斯认认真真地打量起来,但却发现原本清晰无比的思路现在也变成了一团乱麻,他开始对那些早就已经拍板决定的拍摄思路产生质疑,似乎这样也不对劲,那样也不对劲,那种呼吸不过来的急促犹如溺水一般开始吞噬过来,这让兰斯浑身上下的所有肌肉都紧绷到了极致。
猛然,脑海之中就浮现了西奥、伊恩和高文站在楼顶的画面,下方是熟悉的华尔街,变成一张废纸的证券漫天飞舞,街对面的楼顶上也有西装革履的大亨一脸绝望地跳下楼,砸在了地面上变成一摊肉泥,可问题就在于,街道上汹涌的人群却根本不在意,他们只是像没头苍蝇一般落荒而逃,世界末日来临时也不过如此。
然后,兰斯就看到西奥、伊恩和高文走到了楼顶边缘,朝他挥了挥手,他试图呐喊着,“不要!不要!”他竭尽全力想要阻止他们的动作,可是声音却卡在喉咙里根本发布出来,身体也往前僵硬在了原地,就连小指头都无法动弹,那种绝望的恐慌一点一点地啃心蚀骨,“不要,不要……”他已经彻底慌乱了,无法做出任何思考,他甚至想要闭上眼睛,不忍心继续看下去,但却无论如何也无法闭上,“不要!不要!”在他绝望的嘶吼中,伊恩就迈开了脚步……
“不要!”兰斯整个人直接跳了起来,疯狂地大喊着,茫然地看了看四周,这才发现,他不在华尔街,还是在纳米比亚沙漠旁边的拍摄基地里,窗外的夜幕已经降临,漫天星光没有任何阻碍地洒落下来,静谧的沙漠有种波澜壮阔的瑰丽。
一阵冷风吹来,兰斯忍不住连续打了三个冷颤,被汗水湿透的衣服黏糊糊地粘贴在皮肤上,就好像真正溺水获救了一般,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脑袋隐隐作痛,那恍惚的沉重感让他几乎就要站不稳,一个趔趄就撞到了墙壁上,手臂传来的酥麻感总算让大脑清醒了一点。再次打量了一番四周,兰斯这才确定,刚才那所有一切都只是一个梦境,他居然坐在沙发里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看了看书桌上的时钟,此时已经是午夜十二点半了,脑袋疼得厉害,胸口也沉沉地发闷,整个人彷佛待在罐子里一般,闷得厉害。
兰斯径直站了起来,推开房间门,大厅里空荡荡地没有人,可是隔壁房间的灯光却从门缝底下传了过来,隐隐约约可以听到里面正在讨论的声音。离开室内的环境,温度骤然降了下来,冷飕飕的微风顺着脖子往里面钻,体感问题直接从夏天进入冬天,兰斯连忙将外套穿了起来,转头看了看,就可以发现各个屋子里的灯光都没有熄灭,在窗户的倒影里可以清晰看到不同小组成员们忙碌的身影,显然,今天兰斯大发雷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