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陈文也以着全权代理大兰山军务的名义,写信给四明山各部明军,要求他们带领百姓撤离。当然,命令毛明山和吴奎明指挥南线明军撤离,以及告知冯京第王升叛变的消息,并示意他换个地方隐藏的建议也会由听命于褚九如的那些信使一同带到。
结束了这些命令,陈文便下山了,比起大兰山老营山下的镇子还有左近的村子才是这项任务最大的难点。
离开了中军大厅,褚素先便忙着按照陈文的指令指使着小吏和役夫将银库需要携带的东西全部登记造册、装车起运,由于布匹库房也归银库兼管,这些事情也需要他去监督执行,所以分外的忙碌。
当然,他也只是比武库的官员轻松些,谁让王翊为了这次大战将大兰山的武库掏了个七七八八,此刻已经所剩无几了,就连陈文所部普通士兵的甲胄也被带走了不少,这使得武库更没什么可搬运的了。
监督这小吏和役夫搬运物资,褚素先却还在为刚才的事情冒冷汗。听闻明军惨败的消息,褚素先的震惊无以复加,这次王翊带走了很多银两、布匹作为奖励,按他来看有如此丰厚的奖赏应该不至于会败吧。可是得到的消息却是这样,尤其是王升倒戈的事情,实在超乎了他的预料。此前他和王升密谋暗算陈文时,王升也只是表示不让陈文立功以报那一箭之仇,谁想到这后面居然还有如许多的算计。
此后,陈文扬言要降清,虽然他褚素先并不知道那是陈文的诡计,可还是吓了一跳,陈文平日的表现不提,此人和孙钰的关系也一向被褚素先视为龙阳之好一类,孙钰被踹倒在地后便被带出去斩首,这使得他颇有些信了陈文的表演。
毕竟这是乱世,人心难测,谁知道谁心里想了些什么?或许此前表现得正气凛然的,背地里却心怀鬼胎,这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只不过,褚素先很清楚他和陈文的关系,所以怎么敢去做出头鸟,于是乎他也只得缩在人群之中,心存恐惧的看着陈文的卖力表演。而此后的剧情反转,却又把他吓了一跳,只是惊诧之余,他也很是庆幸于自己没有去做出头鸟,就凭着他和陈文的关系,第一个被砍头的就肯定是他,不作第二人想。
此间银库的物资已经完成了装箱,只差装车就可以起运了。褚素先在工作完成了一个阶段后,心中再度又被恐惧所充斥。
他和陈文的关系且不说,此前与王升的密谋既然王升可以隐瞒掉最关键的部分,谁知道此事会不会再有其他人知晓,以至于此刻的褚素先看着周遭的每一个人都觉得可能是受命来抓他的人,即便不是也可能会是告密者。
再加上此间离开了大兰山,王江告病的情况下,一路上全部由陈文负责,天知道此人会不会随便栽赃个罪名将他褚素先处死。这样的想法不断的折磨着他,使得他颇有些惶惶不可终日。
人不可能始终生活在恐惧之中,要不一举击碎恐惧的来源,要不逃离,要不就强迫自己相信造成这一切的人是为了他好,甚至没有了这些恐惧他便无法生存,也就是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褚素先的行止并没有被困在一个无法离开的境地,也无法击碎那个恐惧的来源,所以他自然而然的选择了剩下的选项。
午饭时分,陈文正在动员镇子的居民和大兰山明军的机关、军属一同撤离的时候,他突然接到了一条消息。
褚素先和几个银库的小吏、库丁并没有按计划赶到镇外的军营,而连同他们一起消失的还有几辆满载的银两的大车,而那些银两却超过了整个大兰山银库所剩无几的银钱的四分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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