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敬亭道:“玉兰,年节前后上门提亲的人不少,而今你得公主提携,又封了嘉柔县主,能干名声传出去,上门提亲的就更不少了。要不,我让你娘挑个好的给你订下亲事,往后就不必再入宫服侍了。”
薛玉兰恼道:“这可使不得。女儿刚封了县主,便急着订亲不去服侍,这传出去,外人如何看我,又不是公主让我委屈,不过是那几个羡慕我的陪读小姐说了几句挤兑、风凉话,我们家听这样的话还少么。”
薛敬亭笑了一下,明白了原由,原是其他陪读小姐说的嫉妒话罢了,同样是陪读,有的封了县主,有的什么也没有,这高低差别就出来了。
“不愧是我薛敬亭的女儿,做人就要有情有义。”
薛玉兰面露娇羞:“爹与娘说说,公主出嫁前,女儿不想订亲,什么时候公主出嫁了,女儿再订亲不迟。女儿喜欢做公主的陪读,公主见地不凡,跟着公主,女儿也学了不少本事。就连女红,也比以前好了……”
薛太太正在里屋收拾东西,薛玉兰与枝枝之间闹的别扭她也是听见的,这会子道:“凤歌公主今年虚岁二十了吧?”
这要在寻常百姓家,哪有姑娘留到这么大的,但这是皇家的公主,皇帝想留多大也不愁嫁。
薛敬亭道:“这种事,自有太后和皇上操心,我瞧皇上就没有最近两年给凤歌公主许婆家的意思。许是要等明年大考之后再议,那时候出来几个青年才俊,从中挑选挑选。许是有好的。“
薛玉兰道:“公主不出阁,身为公主陪读怎能订亲,公主比玉兰还长几岁呢,她都不急,女儿也不急。”
薛太太惊道:“这可不成,她今年虚岁可十七了。”
薛敬亭呵呵一笑“不碍事!”
薛太太急得放下手里的绸缎就冲出来,“哪家的闺女十七还不订亲。难道往后每年要向朝廷交罚金,你抛得下这脸面。我可受不得。”
薛玉兰在宫里看似温吞性子,可固执起来,任谁的话也听不进去,这会子不紧不慢地道:“反正我不要订亲。刚封了县主就订亲,被人说成我是过河拆桥的,我可不担这名声。”
她一起身径直往自己的闺房奔去。
薛太太指着她正要训斥,薛敬亭低声道:“我今晨也动过给玉兰订亲的念头,特意去钦天监,赶巧袁老监正在,他与我低声说,玉兰的姻缘晚,今、明两年都不易议亲。否则要么年轻失偶、要么夫妻不睦,说是后年才开姻缘,到得那时。自有良缘能成。”
薛太太惊道“后年”,这扳指一算,“那可得二十了?”
薛敬亭道:“今儿也是运气好才遇到袁老监正,不少大臣要给儿女问姻缘,都问他,他的话没错。”他拉了妻子直往内室方向去。
薛玉楷跟在后头。立在珠帘后面,想听父母说什么。瞧他爹的样子,分明还有更重要的话没说完。
薛敬亭神神秘秘,正四下探望,许是在确认周围有没有人,薛玉楷藏在门外,侧耳聆听。“袁老监正将我唤到僻静处,特意叮嘱,我们玉兰原是极贵命格又遇福仙星提携,她命里注定要嫁入皇家,叫我们莫在这两年给她议亲订亲,既然玉兰想等凤歌公主出阁后再议,我们便依了她。”
薛太太听得迷迷糊糊,她原识字不多,但丈夫的意思是听明白了,“极贵命格是什么命?还说要嫁入皇家,这话是什么意思?”
薛玉楷控抑不住,跳出来道:“天下极贵,女子之中,当是皇后,娘连这个都不懂?”
薛敬亭吓了一跳,伸手将薛玉楷扯过来,“非耳勿听,你不懂么,站在外头偷听长辈说话,你……”
薛玉楷正色道:“爹,儿子保证不说出去。”
薛太太则带着怀疑地道:“这……算得准吗?”
薛玉楷道:“袁家的相命术自来最是灵验的,早年,袁家便说温太后有凤后命格,那时多少人不信,可不就应验了。再后来,当今皇上娶端仪皇后,袁家便又说,姻缘是好姻缘,只是难。难什么不说,可后来大家才知道,是难以白头,端仪皇后做了七年皇后就仙逝了……”
薛敬亭半是要胁地狠声道:“你这小子敢到外头说一个字,我饶不了你,这宫里最是忌讳这些事,万一流露出一字两字的,你姐的命就难保了。”
有人为了当皇后,自会把这有皇后命的人除掉。
薛敬亭今日听了袁老监正的话,那是高兴得找不着南北了。
薛家能出一个皇后,薛家一跃就能成为望族之列。
薛玉楷道:“儿子又不是那种不懂事的,当年温太后传出那种话时,惹了多少麻烦。爹放心,儿子保证不说。”
薛太太正容道:“我也不说。那卢太太那边,我明日就回了话。”
薛敬亭道:“不许把玉兰的生辰八字流露出去,这也是袁老监正叮嘱过的,他瞧得出来,怕是旁人也瞧得出来。”
薛玉兰此刻坐在闺房里,她原不介意旁人的挤兑,但原可以避免的事发生了,心里多少有些不痛快。
薛太太道:“年节前提过几家,因你说那几家的儿子不成器,我都没应,也没给生辰八字。”
“既然知晓了,玉兰的庚帖先别备下。玉楷序幼,玉兰未订亲,他的亲事也别忙,让他用心攻读。家里现在的日子也好过了,让玉模辞了外头的账房差使,闭门潜心读书。”
薛太太又想到女儿服侍丫头的事,“枝枝在宫里给女儿惹了点口角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