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算是姑娘家?姑娘家也跟男人一样用海碗吃饭的么,这么一大碗米饭,如果是清尘,怕是两天也吃不了,她一顿只吃几口,温如山觉得自己都能数清宋清尘一顿吃了多少料。
二妞解释似地道:“我们小姐最不经饿,每次从镇上回来,都要吃一大碗的。小姐。我给你盛菜汤,先喝一小碗菜汤。”
江若宁翻了个白眼,她原就是从乡下来的,习惯了用海碗吃饭不行么。
她用海碗。二妞吃的也是海碗。
汪安盛了米饭,只无声地扒饭,许是饿狠了,此刻只觉得这蛋炒饭竟是最香的,就连那平淡无奇的白菜汤都香得紧。
二妞嘟嘟囔囔地道:“我们小姐手头有良田。整整二十亩呢,都由舅老爷打理,每过半月,三表少爷就会用牛车给我送米粮,我们江宅就这几人,每次都没吃完。”庄户人家,有一年到头吃不完的米粮,就算是件极幸福的事。
她想说:你们别那样看我家小姐,别嫌她吃得多,人家有的是粮食吃。怎么也吃不完。
江若宁只不说话,挑了腌菜拌在饭里。
“瘟神,你们若嫌二妞的厨艺不好,自己寻厨娘,我的丫头可不是任由你们来使唤、欺负的。”
汪安看着温如山,这是小地方,可不比京城,更不比在家里,府中的厨娘便有好几个,有专门做点心的。专门炒菜的,专门羹汤的……各有特色,因厨娘多,个个都都是想尽了法子地预备各种菜式。
主母、奶奶们都有陪嫁庄子。一年四季各式蔬菜、鲜果都没断过。
温如山冷声道:“我自寻厨娘。”
这正是江若宁想听的话。
二妞问:“公子把西屋收拾好了吧?”
汪安是小厮,温如山又是世族公子,哪里会收拾,在家时就是丫头收拾的。汪安凝了又凝,面露难色。
江若宁道:“二妞,你去看一下。那屋里还差什么,回头让汪安从库房里挑了东西摆上。”
“是。”
二妞进了西屋,四下扫视了一番,很快打开衣橱,从里面取了两床缎面被褥,又取了垫絮等物,将檀木床、小榻都给铺上。
“小姐,还差一套新床帐,早前用的颜色旧了。书架、书案、摆件等物,还有公子和汪安用的箱子得补上,笔架、压纸……”
江若宁道:“去我屋里取库房钥匙,一会儿你带汪安进库房挑选。”
二妞小心地看着一侧的汪安,欲言又止。
江若宁看她为难的样子,道:“二妞,你想说什么?”
“小……小姐,那位温公子……他……”
二妞是个厚道人,何曾这般为难过,江若宁瞪了眼汪安,汪安识趣的折入西屋,而一双耳朵还留意着江若宁主仆的话。
二妞低声道:“小姐,你和温公子当真是夫妻?那位阿宝小姐……真……真是你女儿?”
江若宁指着自己:“本姑娘也不知走了什么运,遇到这种无法理解之事。”
言下之意:温公子也好,阿宝也罢,确实与我无干。
二妞就算再笨,江若宁的话意还是听明白了。她倒吸了一口寒气,当初江氏做主买她时,就是看她人老实、又懂事,她定定心神,“小姐,既是这样,你更不能将他们父女留在家里,你可是姑娘家,与个男人住一处……这……这实在不像话……”
姑娘家就得讲个名声,现在住在这儿的,除了她们三个姑娘,便是支伯,说是支伯,可支伯是个瘸腿的老翁,又有个孙女,为了避嫌,支伯是从不进后院的,一直都住大门旁的看门人小屋里,就是一日三餐也是小梅来取。
什么?赶他们走!温如山此刻正在西屋里闭目养神,他自幼习武,即便二妞的声音不大,可还是一字不落地听了个分明。
汪安更是一脸惊慌:世子爷为什么来青溪县,可不就是冲着江姑娘来的,如果赶出去,这不是否认了一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