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妞不悦地道:“小姐还说我,你不也……”
不对啊,小姐已经嫁人了。
夫君就坐在旁边。
二妞的脸立时难看得紧。
阿欢道:“小姐,二妞姐也太实在了,年节前,她娘来找她,哄着她说了些好话,她又给了她娘五两银子,是五两哦,她得攒大半年了。”
江若宁骂了声“笨蛋”,“你怎么就不开窍,你要孝敬家人没错,可这四年,你给他们的还少么?你大哥娶媳妇,是因为卖了你才娶上的;你三弟娶媳妇,也是你给攒的银子娶上的;你家买了荒山坡地耕种,养了快三年,也变成下田、中田了吧。家里的日子好过了,他们怎么还跟你要钱,还等你攒足十两银子赎身呢,你什么时候才攒得够?
每次攒一点就给你娘,她们没给你留着吧。
家里一会儿买荒地,一会儿建房,一会儿娶新妇的。
你要嫁人啊!
你不能与我过一辈子。
二妞啊,今年官府再罚银钱,我可不会替你交了啊。”
二妞埋着头,嘟囔道:“比我年纪大的后生,早早就娶妻成家了;比我小的,我又不大乐意。我娘直夸,说我跟着小姐好……”
“我好,你又不能嫁给我,你得有自己的生活。赶紧的啊,端午节前,你得想办法自赎,否则……哼哼,我就把你转卖了去,你与你娘说说,只要拿出十两银子,我就让你自赎。”她歪着头算了一笔,“十两银子不多吧,你来了四年,我前前后后给你放的月例、赏钱,加起来没五十两银子,这四十两总有了。”
江若宁轻叹了一声,“阿欢。你得空去找河牙婆,就说我们这里要添一个丫头,要会做饭的,人得勤快。二妞先带带新来的丫头。端午节前后你就能离开嫁人了。”
“小姐……”二妞哭丧着脸。
“我是为你好,我给你四年的时间,让你攒嫁妆,允你自赎,你怎么就不听呢?这样可好。我让媒婆在县城周围给你寻个好人家,你们家不要彩礼,待你成亲的时候,我再给添点嫁妆如何?可是这自赎的银子……”
“二妞都听小姐的。”
江若宁道:“怎能听我的,这是你一辈子的事。”
她摆了摆手,折入东屋,很快换上了捕快服,“阿欢,阿宝还在睡觉,她若醒了。你记得哄着她,我去衙门了。”
阿欢奔了过来,“小姐,要不我今天去怡香楼找梅仙姑娘帮忙,她一定会卖我们这个面子的,把县令大人侍候得舒舒服服……”
汪安望着温如山。
他脸沉如墨,当着他的面,这对主仆正谋划着使美人计,能不能寻个好的,居然找青/楼女子帮忙。
回头……
他倒要瞧瞧。江若宁知晓真相那一刻的脸色。
二妞倏地站起身,挺了挺胸膛,“小姐,要不……你把二妞送给县令大人吧?”
汪安“扑哧”一声喷出口稀饭粥。
二妞涨红了脸颊。“小姐,我说真的,二妞……还是大姑娘,比怡香楼姑娘要……要好吧。这几年小姐待二妞不错,二妞愿意为小姐讨捕头一职。”
这主仆三人也及明目张胆了吧。
就这样要谋算县令大人。
县令大人此刻的脸黑沉得如同要下雨。
“咳——”温如山捂着嘴,“你们不觉得应该听听我的意见?”
“不需要!”江若宁摆了摆手。“二妞,我从来就没看中捕头那个芝麻绿豆官,本姑娘喜欢破案,只想当捕快,却没想当捕头。所以,你就别多想了。阿欢,你也不许乱出点子,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今天去衙门打听打听情况,先摸摸新来的县令大人都有哪些嗜好,如果可以,我再想办法把阿欢弄到县衙去。
只是……
我得先给阿欢脱了奴籍。
阿欢,记得哦,你欠了我十两银子。”
“小姐,等我攒够了银子就还你。”
“这还差不多,我走了!”
她到底在说什么?
一面给阿欢要脱奴籍,一面又要阿欢还银子。
这个女子还真是不可理喻。
*
青溪县衙。
师爷坐在大堂侧,上至捕头下至衙差,县衙打扫清洁的哑伯,都整齐的站在两则,师爷拿着名簿册子一个个地开始点卯。
“杨志鹏!”
“到!”
师爷看了一眼人,点了一下头,又道:“河德瓜!”
“到!”
这是什么情况?
照着规矩,这第一个被点卯的应该是罗捕头。
结果今儿第一个喊到名字的是杨副捕头。
几天不来,这变化未免太大了?
不对劲,不对劲!
江若宁心里暗自琢磨:难不成新官上任三把火,新县令大人这第一把火就是换人做捕头?
“江若宁!”
“到!”
师爷讨好地哈腰点头,还冲她给了一个灿烂如花的笑脸。
往常,这是师爷对县令大人的脸啊,对他们可都是一向的老考究模样。
难不成是因为要哄着她破无名女尸案?
江若宁挠了挠头皮,不瞧不要紧,他竟发现连近半年多来目不无人的罗捕头也冲着她笑,笑得如此诌媚。
她打了寒颤,环臂一抱,只觉得鸡皮疙瘩直掉。
她将自己近来发生的事,都细细地想了一遍,没哪里不对,除了她的生活中多了温如山父女。
点完卯,江若宁走近河十七,低声道:“十七叔,那个……”
河十七抱拳一揖,“小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