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情我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以前只听说书的说过,没想到事情真的发生了,我心里倒不怎么害怕了。明这人跟鬼之间还是可以沟通的嘛。
我事后想了想,当时我之所以能够迅速镇定下来,除了上述我说的原因之外,还有就是我的胆子这段时间跟着冷板凳得到不少历练,对很多以前无法理解的事情,开始慢慢试着去接受,凡事存在,总有一定的道理。再者就是,那女鬼趴在我的后背上,并没有直接跟我打照面,这就避免了非常强烈的视觉冲击,老话说眼不见为净,在当时就是这个道理。
所以,在正面跟那女鬼交锋的师弟,他的情况就跟我大大地不同了。师弟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两只眼球向外突出,瞳孔放大起码是平时的两倍,眼眶下面有深深的一层黑眼圈,颜色发青,冷不丁看着跟中毒似的;额头前的头发因为出汗太多的关系,已经完全贴在了脑门上面,却依旧阻挡不住溪流般滚滚流淌的冷汗,四肢羊癫疯似的抽搐着,如果不是他把一条胳膊环绕在青铜链子里面,这会儿估计早掉下去了。
我只好先收紧安全绳,以防他真的失足坠落,稍稍安慰了他几句之后,就把我接下来的想法简单跟他说了一下,师弟现在的这个情况,也不知道能听见去多少。正当我说到中心环节,也就是跟后背上的这位打商量的时候,师弟的眼睛忽然动了一下,脸上的表情迅速转变为“卧槽,你脑袋撞猪上了吧!”
我看他意识终于恢复过来,便说道:“现在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不行了再说,反正咱们也没有别的办法。”我灵机一动,玩笑道:“或者,等这位姑奶奶一比较,还是觉得你后面趴着舒服,再跳到你背上去?”
师弟立刻打了一个哆嗦,把头埋得更低了,全力避开我的后背,摆手道:“好鬼不跳回头背!师哥你要商量赶紧商量,别一会这姑奶奶等得睡着了,起床气不小!”
我深吸了一口气,跟鬼打商量我也算是第一人了,虽然不知道他们那边的规矩怎么样,但捡着好话说准没错。w男脑福才一直跟着我们哥两个。既然如此,您不妨把您的心愿告诉我们,我们哥儿俩一秐呔∷能帮您完成,您也好该干嘛干嘛去,别在哥们肩膀上趴着了,怪咯硬的不是?您看,要是晚辈我说中了,祖奶奶您就吹口气,把灯灭了,行不??
说着,我叫师弟点火,啪地一声,火舌刚一窜出头,噗嗤一下就被吹灭了。我跟师弟一愣,迅速交换了一下眼神,师弟急忙把头又低下去,说道:“靠,还真是!师哥,那你赶紧问问她到底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咱们速战速决,然后一拍两散!”
我“恩”了一声,问道:“那敢问,您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那个……您要是不方便说的话,给晚辈指条明路也行。”
其实,我还真怕她突然开口说话,也不知道鬼话到底是怎么讲的,我虽然心里头好奇,可还没好奇到不知死活的地步。师弟也觉得我的措辞甚妥,在下面给我竖起了一根大拇指。
这时,我忽然感到左手中指指尖上一疼,好像被什么东西割了一下,心想道是不是这女鬼给我指路来了,忙扭头看去。只见我左手臂环抱着的那根青铜链子,中间不知什么时候居然多出来了一条蜿蜒向上的凹槽,也可能是之前观察得不仔细,给漏掉了,它的大小就跟绣花针似的,直爬向看不见的黑暗深处。
最诡异的是,这凹槽里正有一条鲜红色的血流,像蛇一样扭动着身体,蜿蜒上爬,好像地心引力这玩意儿根本就不存在一样。更可怕的是,这扭动着的,看似无穷无尽的,滚滚上涌的血柱子,竟然是从我的手指尖里流出来的!
我立刻感到眼前一黑,头重脚轻,四肢一阵发虚,身体不自觉地朝后栽过去,幸好师弟及时拽住我腰上的安全绳,我才没掉下去。
师弟扶住我之后,依旧垂着头,保持着某种非人类的扭曲姿势,从胳膊下面勾着脖子向上看,说道:“师哥,你受累了。看来,咱奶奶的意思,是让咱们背上她上去。”
我虚弱地点了点头,心想这臭娘们真是够狠的,指路就指路呗,犯得着见血吗?老子要是一命呜呼了,谁他娘的背她上去?所以说这女人都是头发长见识短的生物,死了也一样,这就叫死性难改。
师弟从身上撕下一块布条,简答给我包扎了伤口,我们调整好方向,开始火速朝上面进发,显然,谁都不想跟这臭娘们多呆一分钟。
往上爬的过程中,我们又看到了不少雕刻的图案,先是动物,然后是人,非常简单的人。圆圈代表着脑袋,下面一撇一捺就是两条腿,腿上斜着往上还有两根线条,应该是胳膊,有的人胳膊上还拿着长剑或者长弓,姿势呈奔跑或者防御状,似乎是在打仗。
我们上爬的速度很快,而且心思也不在这个上面,所以看得走马观花,再加上我们只能看到眼睛跟前的这两根青铜链子上的刻画,整体讲的什么就理解不了了。不过爬了一阵,我还是留意到了一个规律。
从玄鸟陨卵开始,越往上走,雕刻的动物图像依次是:水蛇、火麒麟、红瞎子、魔鬼蛙、龙王鲸、鬼猴子、地头青,稍微一想,不难对应出乾、兑、离、震、巽、坎、艮、坤八宫,跟邙山那座八卦地宫里的壁画应该也是相对应的,看来这两者之间的联系远比我在青铜兵器库的时候想得还要深。
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