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夜晚还有些凉,老大夫才刚躺在床上便被急急的叫了起来b>
老大夫被请来时,便知道府上有小姐白日里吐了血,备着他以防万一。
他被叫起来,还以为府上小姐不好,连忙穿了衣服,拿了药箱就跟着那小厮去了内院。
等他进了内院,身边便换了一个小姑娘帮他提药箱,一路进了西跨院又转了几个弯,才到了病人住处。
这地儿偏得不该是小姐住的,老大夫纳闷的想着。
院子里一个三四十岁的妈妈见大夫来了,连忙上前拉了他的手哭道:“求求你,一定要救我女儿。”
这人正是红珠的母亲,名唤赵三家的,力气甚大,拉得老大夫一个踉跄。
老大夫朝那房门口看了一眼,瞧见那房门口还站了一个三十岁的美妇人和一个十几岁的少女,不由纳闷这怎么回事。
宋令菡见那老大夫长得干瘦,有些贼眉鼠眼的瞧她,当下不由发了脾气,怒道:“你看什么看?!”
柳姨娘瞪了她一眼,宋令菡才悻悻的闭了嘴。
屋里乱糟糟一团。
两个十三四岁的丫头拉着一个十*岁少女,那少女左边脸白皙清秀,青春丽人,可她却要死要活的要去撞墙。
“让我去死好了,变成这副模样儿,老爷哪还会看我一眼。”
她回头,老大夫和跟着大夫的丫鬟桂圆这才瞧了个正着。
右半边脸红紫一片,皮被烫掉起了大小不一的水泡,有些地方鲜红的肉都露了出来,唬人得很。
红珠没想到有大夫进来,一时间有些愣住。倒也没有立刻板命了。
赵三家的见女儿停了哭闹,连忙拉了她的手,哭道:“大夫都请来了,一定会给你治好,你先让大夫瞧瞧,我就你这么一个女儿,闹死闹活的是要我的命不成!”
宋二老爷年纪有些大了。又子嗣不丰。她本就不赞同女儿去给他做妾。
可她就生了一个女儿,丈夫对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女儿又劝她子嗣不封才好。怀了孩子便可一飞冲天。
赵三家的拗不过女儿和丈夫,点头答应。
还以为女儿真能如愿,可哪想却到了二房做了奴婢。
前些日子她听老太太跟前的李嬷嬷说柳姨娘再打听女儿的身契,便知有些不好。
她使了门路。让人劝住了老太太,哪二小姐蛇蝎心肠。居然把女儿害成这副模样儿。
赵三家的一边后悔着,一边劝着红珠。
老大夫连忙放下药箱,又让人举了一盏亮灯,以便更加看清红珠的伤势。
红珠到底真不是想去死。便乖乖坐着,只小声的抽泣。
里面的动静,外面听得清清楚楚。
宋令菡嫌弃的瘪了瘪嘴。道:“丑人多作怪,怎么不去死了。变那恶心模样儿还想着当父亲的姨娘。”
她声音很小,别人听不见,柳姨娘却听了个正着。
当下,她便怒了,戳着她脑门,狠狠道:“让你别轻举妄动,你瞧瞧你办的什么事儿。”
宋令菡泫然欲泣,一双眼里泪珠要掉不掉,“人家又不是故意的,我的手指还烫伤了呢?!”
柳姨娘瞪着她纤细手指上的一个红点子,冷哼:“别作这样子,待会儿道歉给我诚恳点。”
“一个奴才,我凭什么……”
柳姨娘快被这傻女儿气死了,红珠是到了二房不假,可红珠的身契还在老太太手上捏着呢。
更别说红珠的老子娘是老太太院子里还算得脸的人物,虽说赶不上李嬷嬷和高嬷嬷,但也不是随便能动的!
现在倒好,千叮万嘱的女儿居然这么沉不住气。
“你就按我说的好了,明日你一早就去给老太太请罪。”
见她还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儿,不由的把话儿给说清楚些:“打狗还看主子呢,你倒是还想不想老太太疼你了!”
若说宋令菡有什么能高宋令嘉一头的那便是老太太的疼爱。
听了柳姨娘要挟的话,倒是乖巧了几分。
老大夫当然没备着烫伤药,当下便只用了土方子。
土方子倒也简单,用的也都是鸡蛋之类的东西,做起来也很便宜,不一会儿就给红珠敷了脸。
红珠被烫,脸上火辣辣的疼着,还不忘让小丫鬟给她镜子。
老大夫心道,这水太烫又没有及时处理,留疤定是要留的,这般的在乎容貌不知倒时瞧见一脸疤是何等绝望。
这般刚巧弄好,柳姨娘便带着宋令菡进来。
赵三家的虽说心中对这对母女有气,可也知自己的本分,当下给两位行了礼。
柳姨娘扶了她起来,感慨道:“快别这样了,都是小女不好,让红珠姑娘受了罪,你放心不管多少银子,我定是会把红珠姑娘的脸治好的。”
说完她又看向老大夫道:“你尽管开好的药,账都从我这边走。”
赵三家的比自己女儿老辣多了,心知柳姨娘这是看在老太太面上在补救。
但她是奴婢,也只能打了牙齿和血吞,于是面上带了感激之色:“是小女伺候不周,听说还累着二小姐了,姨娘是好人,奴婢这厢多谢了。”
她说着就要跪下磕头,柳姨娘见她识趣,便连忙拦住。
只是红珠却坐在凳子上一言不发,丝毫没有想起来的意思,想来心里正憋着气,柳姨娘掐了宋令菡一把。
手臂传来一阵疼痛,宋令菡瘪了瘪嘴,才慢慢的道了歉意,又让丫鬟捧了一盒子药膏,道:“这是父亲上个月送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