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这么轻敌,怎么能把花交给林柠溪养。
秦玄昭看看炮仗花,再看看林柠溪,叹了口气:“你不是说,能养好吗?”
“我……有时候能养好,有时候养不好,就看这花点儿正点儿背了。”
朝阳初生,光芒金黄。
窗上剪纸火红细腻,金黄色的光鲜穿过剪纸的缝隙,丝丝缕缕的照射进来,照在光洁干净的楠木小几上,照在油蓝色牡丹花瓷瓶上,照在素白漆黑的字画上。
秦玄昭抬头看看天,嘴角刚一动,林柠溪提着襦裙就跑。
跑那么急,哪有斯文女儿的样子。
这林柠溪的规矩都是谁教的,怎么就出落成这样,跑动起来,简直比一个男人都麻利,后面又没有千军万马追着,她就不能稳重些。
“林姑娘,一盆花而已,也没责骂于你,你跑什么?”
林柠溪咧嘴笑。心想着还好自己机灵,若不是跑的急,关于这盆花,自己肯定又没好果子吃。
秦玄昭却不傻:“炮仗花的事,先记下,以后再说。”
秦玄昭浅蓝色绣白如意结交领锦袍松松的浅浅的划过林柠溪的鞋面,他出了垂花门,径直往后院去了。
他母亲秦夫人曾交待,让他去前院商议年节的事,说是商议,其实与他无多大关系,他只是象征性的去听一听罢了。
去商议年节的事,多半会提及收了谁谁家什么东西,要送谁谁家什么东西,年下了,礼尚往来是少不了的。毕竟秦伯通是朝廷里的二品大员,人情世故还是要的。
这样就得去库房里点一点,看看年节的礼物,做到心中有数。库房的管事已列好了单子,只等秦玄昭这个少主子去过目了。
库房,可是林柠溪做梦都想去的地方。
秦玄昭在前面走。
林柠溪在后面跟。
后院天井,井水还未结冰,清澈的水哗哗的翻着泡泡,荡起的水雾大片大片的升腾起来。井壁上白色落雪晶莹透明。旧年的苔藓已枯黄,井口的落叶也被打扫的一干二净。
假山不远处,朱漆大门威严的耸立着。那里便是秦家的新库房了,据苹果说,秦家值钱的东西,多半藏在那里,或是金银珠宝,或是字画古玩,无一例外,就连皇上赏赐的夜明珠,也在里头。逢年过节那些大人们礼尚往来送的稀奇玩意,也往里面堆。
这可是秦家的机密所在。
一般奴婢,是不能到这里来的。
秦玄昭掏出铜钥匙开门,林柠溪探着身子朝里看。
这个女人,她一路鬼鬼祟祟的跟着自己,一直跟到库房来,她想做什么?
秦玄昭假装没看见她,开了门,低头拍拍锦袍上的雪,林柠溪脚下不稳,身子前扑,直接倒在门槛上,大半个煞坷锶チ恕
库房进去,就是一连几十级台阶,台阶上遍布苔藓,火把昏昏,整个库房,就像个无底洞一样。
林柠溪差一点就从台阶上滚落下去。
秦玄昭及时拉住了她的衣袖。她冰凉的指尖突然温热,她第一次触到了秦玄昭的指尖。
若是触到何知微的指尖也算占了个便宜,触到秦玄昭的指尖……他长的动人,他身材一流,他衣衫款款,坏就坏在那张千年不变的冷脸上,本应该是的情深深雨蒙蒙你是风儿我是沙的时刻,林柠溪却吓的一哆嗦,提好襦裙爬起来就跑,跑出去又折回来:“秦玄昭,你要做什么?”
“林姑娘要做什么?”
是啊,他不过是想救她。只是条件反射,只是一种本能。总不能任由她从台阶上摔下去吧?
林柠溪笑着指了指库房:“刚才的事,本姑娘多谢你了,库房里那么黑,你不害怕吗?不如,我跟你一块下去?“
她想的美。
秦玄昭才不会上当。
秦玄昭早料到她想进入秦家库房,不然她煞费苦心跟着自己干什么?才不会让她得逞。
秦玄昭闪身进入库房,没等林柠溪跟上去,双手一背,把门关上。
林柠溪隔着门缝往里瞧,什么也瞧不见,只听见秦玄昭深蓝色素面靴子踩在十几级台阶上的声音,空旷而落寞,渐渐的,越来越远了,听不见了。
不知过了多久,秦玄昭手捧着一支水粉色的凤凰簪子出来了。水粉色纯净可爱,凤凰做的惟妙惟肖,展翅欲飞的样子。
他以为林柠溪早走了。
没曾想林柠溪倚在合欢树上,正嬉笑嫣嫣的望着他,衣衫款款,发髻松松,正值豆蔻年华,出落标致,唇红齿白,雪色掩映,合欢缠绵,更显林柠溪的美貌。
一刹那间秦玄昭想起一句话,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所谓颜如玉……
“阿嚏——”林柠溪本想保持淑女形象,可站在外头冻了半天,她实在是没忍住,直接打了个喷嚏。
秦玄昭手一哆嗦,水粉色凤凰簪子将要落地。
林柠溪多机灵,窜的跟兔子一样跑去接着。
秦玄昭接了簪子,脸色也没多好看。
林柠溪撇撇嘴:“要不是我,你的簪子就掉地上摔坏了,这么好看的簪子,一定很贵重喽,你还不谢谢我?”
秦玄昭的脸色苍白起来。
“不就是一句谢谢吗?说不出口就算了,怎么憋的脸都白了?难不成还憋出内伤来了?你骂我的时候,不是挺流利的嘛。”
“林柠溪——你踩到我的脚了。”
林柠溪赶紧跳开。
哎,没有哪个女人不爱美的,第一眼瞧见那支凤凰簪子,林柠溪的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