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子告别了寒大爷和琴姨等人,回到了家中,看着七零八落的家里,大柱他们这才有了一些真实感。
把“重伤员”寒初雪抱到长凳子上坐好,秀娘再三交代不许她下地,这才转身帮着儿女将寒爹爹轻轻的放坐在另一条长凳子上。
“他爹,你的腿痛不?”
寒爹爹摇摇头,“不痛,放心,好着呢。”
确认他真的没什么事,秀娘便带着大柱他们开始收拾屋子。
所幸,屋里本来也没多少东西,把弄乱的桌椅摆好,把木拐还给寒爹爹,也就剩地上还有个烂陶罐了。
帮着姐姐收拾陶罐碎片和撒了一地的鸡肉,想起前事,二柱还是有些余悸未消。
“爹以后三婶是不是再也不能来咱们家想吃啥就吃啥,想要啥就要啥了?”
大丫也忍不住问道,“娘,奶和大伯以后是不是再也不能卖咱了?”
大姐差点被卖的事寒初雪刚才也听寒爹爹说过一下,但不过是一句带过,详情还真不清楚,现在又被提起,自是要问清楚。
作为家里口齿最伶俐的人,二柱当仁不让的给小妹说了起来。
原来年前寒大伯不知怎么打听到镇上有户人家要买个女孩子给自家快病死的儿子冲喜,居然自己跑去跟人家谈价钱要了一贯钱,而后回村里让秀才奶奶来找寒爹爹夫妇,想把大丫给卖了,还骗他们说那户人家里子嗣单簿所以想早点给儿子娶媳妇,反正大丫在家里也是吃苦受累的,还不如去人家那当童养媳还能有口饱饭吃。
因为家里情况确实困难,寒爹爹还真让说动了,不过他到底是个痛娃的亲爹,点头前还是特意跑去镇上打听了一下,这才知道了真相,大丫真过去了,命好是能当童养媳,一个不好那可是要当寡妇的,如果那户人家迁怒认为是大丫克死了他们儿子,那大丫这辈子可就苦到底了,作为亲爹娘他们当然不会肯。
可是秀才奶奶因为知道老大收了人家的银钱了,死活闹着要卖,最后是秀娘豁出去了,跑去要跳河,直接惊动了村长和寒大爷爷,这才把这事给压了下去,可是那一贯钱,秀才奶奶却死活让他们一家出,这才逼得寒爹爹不管不顾的日夜上山打猎,最后还把腿给摔断了,寒大爷爷借机发难,说要让村长召来全村村民来评理,这才逼得秀才爷爷把这债给接了过去。
不过自此秀才奶奶恨毒了秀娘,而秀才爷爷认为她害自己丢了颜面,害得自家老大被人指指点点,所以两人才会那么想休了秀娘。
听完整件事后,寒初雪脸上没什么表情,可垂下的眼眸内满是寒霜,若是她早知道这事,绝对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他们的,哼,他们日后安份也就罢了,若是再敢生事,她定要他们连本带利的还回来。
这事虽然已经过去,可在大丫心里却留下了很大的阴影,所以刚才她才会找秀娘确认的,揽着女儿,想起之前的艰难,秀娘也不由得直抹眼泪。
望着自己的断腿,想着爹娘兄弟的种种行径,寒爹爹心中对他们亲情的眷恋慢慢消散。
“没事了,以后他们就是三爷爷三奶奶,大柱你们可要记清楚了,你们没有什么亲大伯亲三叔,只有堂伯堂叔,大家亲戚一场,能帮的咱就帮把手,帮不上的谁也说不得咱。”
大柱、大丫纷纷点头应是。
二柱更是拍着胸脯道,“爹你就放心吧,咱绝对会牢记着的,要不真叫错了,他们又顺杆子爬上来可咋办呀。”
一句话把所有人都说笑了,寒爹爹的笑容中还多了一抹苦涩,他知道小儿子这话还真有可能,而自己那些前家人的品行,竟连个十来岁的小娃儿都起了戒心,这让身为人子同为手足的他都不由替他们臊得慌。
如果爹娘不是那般的偏心,如果大哥三弟他们不是那般没有丝毫的手足之情,他们这一大家子又何至于走到今天这地步。
说起欠债问题,寒爹爹又想起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来了。
“对了,那头驴子,你们赶紧出去找,一定要把它找回来。”
大柱他们一拍脑门,对呀,小妹师父的驴子不见了,要是找不回来,他们可就得背了一头驴子的巨债了,就算以后再没人来打秋风,自家的日子只怕也不会好得到哪去。
于是一群人慌慌张张的就要出门找驴去。
寒初雪急忙叫住他们,“娘,哥、姐,不用去了,阿軨丢不了的。”
二柱不相信的看着她,“咋丢不了呢,它现在不就不见了吗?”
之前他可还在三叔家门前听到它的叫声的,结果一转眼就没影了,这可不就是不见了吗。
寒初雪笑着摆摆手,“三哥你就放心吧,它就是有点不高兴跑出去散心了,等心情好转了自然就会回来了,丢不了。”
见家人还是不太相信,她鼓着脸道,“真的了,难道我还会骗你们吗?以前在山上的时候它就是到处乱跑的,从来没丢过,那么大一座山它都丢不了,更别说这里了。”
见小闺女好象要生气了,秀娘忙安抚,“信,二丫的话谁能不信呢。”
不过到底她还是有些担心,毕竟那驴子可金贵着呢,“二丫,那驴子认得咱家的路不?”
寒初雪失笑道,“娘,我就是它驮回家来的,你说它能不认得我们家的路。”
这倒也是,一家人总算心稍安。
大柱抓着自个的后胸勺,“小妹,既然你知道那驴子丢不了,刚才咋还一直问谁来赔呢?”